第611章?Ch.610?跳躍與地上國
貝羅斯·泰勒討厭那些猶太佬。
尤其是喬瑟琳·卡文迪什那組織裡的人。
都是一群連牙簽都要計算的吝嗇鬼。
他根本不理解所謂的‘原始’,也不相信有個神靈能在所有人種裡,像挑魚一樣挑出一群無家可歸的猶太佬,告訴他們:是我創造了你們,你們要知曉恩情,懂得報答——
胡扯。
他不知道,這種愚蠢的騙局,喬瑟琳為什麼還會上當。
建造自己的國?
不會靠生孩子吧?
他不明白「神秘」對於儀式者的誘惑,一個造物者對於祂造物的誘惑,一種未被掌握的力量對渴望力量之人的誘惑——
他隻知道,喬瑟琳·卡文迪什付出的,要比得到的多太多。
對於一個精明的商人,這是賠本的生意。
“這是值得的。”
黑暗從倚著歇床的女人臉上退去,露出她漸充盈血色的麵龐,狂風般的視線,熱烈而虔誠的色調。
她的皮膚在貝羅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泛著著淡淡光澤,纖弱卻充滿活力的身體讓人想起那些河畔叢生的、能夠攥出汁水的蘆葦,熟透飽滿的麥粒。
她的雙肩如同門把,等待一個年輕人的開啟…
可貝羅斯·泰勒知道。
自己老了。
他的骨頭縫裡總發出令人心驚的酸響,莫名其妙的陣痛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
你不幸的禮拜一到禮拜日都將從此永遠不幸下去。
人不會像炸藥一樣爆破似的死亡,而是如同一條生活在腐敗水碗裡的魚。
有時候你認為自己活著,摸摸幾乎要縮回去的神聖處和越來越嬌氣的肺,排便時花了發動一場戰爭的力氣,結果桶子裡卻隻有一顆葡萄。
你的肌肉、韌帶,那些年輕時引以為傲的腱子統統凝固成了糖酥一樣脆響的物質,孩子們更喜歡你,你也更喜歡孩子。
貝羅斯知道,自己在衰老。
在腐敗。
而他的妻子依然年輕,像永遠有船來往的海洋一樣年輕、洶湧,不安平淡。
這無疑讓人陷入深深的絕望。
也許再過十年,或者五年,他就要把屎拉在房間裡,拉在床上或地毯上,整個屋裡都是暖烘烘的臭味。
仆人們,他的特麗莎像照顧蘭道夫一樣捏著嗓子和自己講話。他體內的棉絮從皮膚縫隙裡、從鼻孔、耳朵和嘴巴裡往外掏。
他就要癟下去了。
“這顯然是值得的…值得嗎?”
貝羅斯自言自語,打量著梳妝鏡裡自己那張遍布斑紋的臉:曾經俊俏的小夥子是個冒險家,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富翁。
“時不我待,貝羅斯。”
喬瑟琳在身後環著他,把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喃喃。
“時不我待…”
貝羅斯動了動嘴皮。
時不我待…
“我想,你的兄弟姐妹會恨你一輩子。”…。。
他雖然不是儀式者,卻也常聽妻子描述那個能夠洞開曆史縫隙的儀式——或者說,可以稱之為一種無形的‘獻祭’。
通過獻祭‘運勢’,撕開他所不理解的‘屏障’,跳躍到另一重曆史中。
這對於一個凡人來說就像那些違禁故事般夢幻。
“恨我?”喬瑟琳嗬出濕熱的氣,打透了貝羅斯的絲質襯衫:“他們一無是處,從我的哥哥,到我最小的弟弟——阿蘭,貝瑟尼,傑夫。一個狂妄自大的酒鬼,一個又吝嗇又毫無主見與智慧的傀儡,一個唯利是圖、見錢眼開的卑鄙小人…”
“他們沒有一個配得上自己血管中流淌的偉大。”
“我拿走他們的運勢,沒準是救了他們。”
貝羅斯吭吭悶笑了幾聲:“就這一點上來看,你在我身上的確學到了不少。”
喬瑟琳打趣:“是無恥嗎?”
“當然是無恥,還有見利忘義,巧言令色——作為一個商人來說,這是首要學習的一課…”貝羅斯不以為恥,還挺了挺鬆垮的胸脯:“隻要我的孩子比我還要優秀…”
蘭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