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先生請看,那劉玄德果然邀請我等入城商談;不知二位先生可願與本侯一同前往?”
“主公當真隻帶二位先生與子明將軍前往即可嗎?一旦那劉玄德……”
“不會的,以劉備的為人;本侯此番定無恙,倒是去的人多了;反倒讓劉備瞧不起。”
九江城門下,劉備與魏延、陳到早已等候多時;見孫策率三人而來趕緊上前迎接。
“烏程候親自前來,備早已等候多時!子明將軍倒是許久不見,此二位先生是?”
“閻象、袁渙見過大漢皇叔衛將軍揚州牧!”
“二位先生便是昔日於淮南扶持袁術的帳下謀士吧?久仰久仰!此刻城中已準備宴席,不知諸位可願隨備入城呢?”
“哈哈~皇叔不計前嫌本侯求之不得,有勞皇叔帶路!”
“請~”
早已等候多時的陳登父子指揮著太守府中的下人忙碌起來,一場決定九江歸屬以及兩州聯盟的宴席正在緩緩進行。
渤海章武城郊外,袁紹親自率軍於城外與曹操相會;兩人心中所想不言而喻,各自緩緩策馬而上。
“不知太尉何故攔截我大漢北征之師啊!莫不是太尉心疼這青、幽二州啦?那操即刻班師回朝向陛下請奏,讓那烏程侯將青州一並歸還太尉如何?”
“征西將軍所言倒是責怪起本侯來了,這大漢乃陛下的天下;本侯不過奉命監督青、幽、並、冀四州,此番征西將軍何以北征啊?莫不是……”
“莫不是如何?此刻太尉不是已然將青、幽二州之軍退卻,太尉可以放手不管隻求安定;但陛下可不能不管啊!那可是陛下的王土、大漢的疆域啊!這不,本將軍就奉天子令前來蕩滅這遼北異族;若是太尉還有什麼遺漏可要與本將軍細說啊!莫要傷及自家才是啊!”
曹操與袁二人點到為止,各自麵帶笑意靜靜的對視著;隨即曹操見袁紹無絲毫退讓之意,隻要笑著向袁紹道:
“本初兄!莫要為難曹操才是啊!此事曹操可是與陛下領了軍命!耽擱不得啊!還望本初兄給曹操一個薄麵,讓我大軍過渤海如何?”
“孟德,這讓出渤海通道簡單啊!隻是孟德當真沒有什麼東西要交給袁紹嗎?孟德可要好好想想啊!這畢竟不是你我二人能擔得起的啊!”
“本初兄所言讓曹操有些頭疼啊!這頑疾欲發實屬是有點健忘,喔~喔!來人呐!將陛下聖旨拿來給太尉好好看看!”
很快一斥候便將劉協聖旨雙手捧起交與袁紹,細細觀看之後袁紹臉上笑意不減而是更加意味深長的看著曹操;隻是二人眼中的鋒芒不減,袁紹則是突然開口大笑而曹操也隨即跟著大笑。
“哈哈哈~孟德莫非以為此刻聯合那江東小兒就可以跟我袁氏對抗不成?莫要忘了!我袁氏既敢讓出青、幽二州那便可隨時拿回,莫說現在!就是將來你二人也抵不過我袁氏!”
“哼!莫非太尉此刻便要率軍攻漢不成?大將軍不夠,鄴侯也不夠!如今太尉還不足以讓袁氏滿足嗎?更近一步?難道你袁氏要開這先例不成?”
“征西將軍此言差矣,我袁紹北上平定並州;南下收複司隸,往西抵禦涼州!難道就不該得到應得的嗎?”
麵對曹操的諷刺,袁紹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反駁曹操,而曹操則是心中有些猶豫;袁紹所說他並非沒有準備,兩人心知肚明罷了;隻不過曹操要說肯定是打死都不願意把那道聖旨給袁紹的。
“怎麼?孟德頭疼之頑疾還在嗎?要不考慮來我冀州休養一陣?你啊!就是思慮過多,勞心勞神導致的;我冀州名醫遍地!豈是那小小的兗州、豫州可比!”
“來人啊,將陛下臨行前給吾的聖旨拿來;吾親自看看是否與太尉有關!也好讓太尉讓出渤海通道,我軍好北上征討異族!”
看著裝模作樣的曹操,袁紹笑而不語;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老友”耍著拙劣的表演,細細觀看聖旨的曹操輕輕發出幾聲肯定的聲音;隨即抬起頭向袁紹大笑道:
“哈哈哈~本初兄!這陛下早就猜到你我二人會與這章武城外相遇,你為何不早些提醒曹操呢!這本初兄可就做得不夠地道了,老拿以前的事來挑曹操的毛病;急得曹操這頑疾都犯了!”
“嗬哈哈哈~孟德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啊!就是立功心切啊,兄長我一開始不就跟你明說了嗎?明明是你自己……唉!也怪我這做兄長的不地道,那……孟德此刻可將那聖旨交於兄長了?”
“自是自然!這本就是陛下賜予兄長之物,曹操哪敢私自扣押呀!也怪陛下……不不不,怪曹操多心、多疑、少看、少問了!”
說罷麵帶笑容的曹操翻身下馬,親自行至袁紹身前;居高臨下的袁紹顯然並未打算下馬,而曹操臉上笑容不減雙手捧起那聖旨便交於袁紹;微微下身接過後袁紹細細的看著這道聖旨,之後輕輕的撫摸自己的長髯;臉上帶著笑容翻身下馬便拉起曹操。
“孟德何以親自下馬為兄長送來啊!此行北上糧草、軍備可充足?若不足便隨為兄入這章武一聚,待為兄為你準備妥當方可北上啊!這陛下之大事可莫要粗心大意啊!”
“操有勞本初兄擔憂啦,此番北征之前操已做足了準備;便不勞本初兄費心啦!隻是這渤海通道還望本初兄儘快……畢竟這陛下之命,操可耽擱不起啊!”
“當真不需兄長相助?”
“操便不勞兄長憂心啦!此刻司隸與涼州不是……”
“哈哈~好!那為兄便不難為孟德了,此信物孟德且收下;持此物可自由來去這渤海之間,那為兄也不便強留與久留;便先行趕回鄴城啦!”
“操恭送本初兄~望本初兄一路安好,早日替我大漢收複司隸與涼州;願本初兄能為我大漢天下歸心!”
“哈哈哈~好說!好說!為兄也祝孟德此行順利!不過還是希望孟德多加小心背後才是~”
袁紹率軍撤退後,夏侯惇、楊修等人緩緩策馬而至;楊修於左而夏侯惇為右,夏侯惇還未開口其身後武將便不滿此行。
“這個混賬袁本初,兩方離間之計不成便早早伏兵於此!此番甚至強逼主公以天子令將司隸、涼州劃入袁氏之手,我軍日後還如何北上……”
“是啊!主公!此番便不應允諾那袁紹,其野心勃勃;如今司隸右扶風馬騰子侄頑強抵抗,那司隸便進入其手!”
“好了!北征要緊,若是此刻文若與公達在!吾豈能這般隱忍這袁氏!袁紹喜歡便給他,袁氏?自以為是!以為割據沃野千裡的平陽與那殘破不堪的洛陽便可在北方隻手遮天嗎?西涼豈是那般容易啃下的堅骨!誌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外加一塚中枯骨的袁公路!吾早晚必擒之!走!”
九江城中,劉備與孫策作為君主各自痛飲;雖說二人非常有默契的都選擇了不在這第一次相聚的宴席上相互試探,然談話間卻還是有意無意的聊到了徐州與揚州之事。
“皇叔如今兼任這揚州牧,坐擁江東六郡;孫策深感欣慰!皇叔入駐江東後受百姓擁戴又毫無架子與百姓同樂,更是為百姓忙前忙後!孫策佩服,來!孫策敬皇叔一杯!”
“烏程侯此言倒是有些讓備汗顏了,既為官豈有不為民著想之意?倒是昔日烏程侯所行所為倒是令備不恥!此番曲阿流民穩定,莫不是烏程侯欲要回這江東不成?”
麵對劉備這一下,孫策明顯有些愣神;而閻象與袁渙則是靜靜看著,畢竟這是兩家君主之間的私事;而孫策則是起身向劉備賠禮道:
“人言皇叔性烈如火,性情豪邁!孫策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孫策為自小人之心向皇叔賠禮道歉!望皇叔勿怪才是,昔日孫策年少輕狂;以自身勇武而藐視這江東黎民!今皇叔禮賢下士、禦下寬厚更與百姓同心同德,孫策知恥也!”
“烏程侯倒是比之昔日,成長了不少!備與烏程侯同為大漢之臣,又豈會怪罪烏程侯為國之心切;隻是希望烏程侯能一改往日以匡扶漢室為己任才是!”
“皇叔所言,孫策謹記!隻是這青、徐二州初定,孫策還需皇叔助力方可占據中原之東以抗袁、曹二位野心之輩啊!”
“喔?那袁氏袁紹四世三公,位居三公之首更領將軍之尊!圍境兗州不過欲見陛下一麵,歸還國物;若非考慮陛下之安全大可率軍南下直接攻入許都,於公不失臣心;於私不失民心,何來野心之說呢?倒是烏程侯受詔入都不僅未彈劾這野心之輩反倒北上助其收複並州,這可更讓人……”
至此劉備不再多言,而是仰頭慢慢品嘗美酒的同時斜眼靜靜的觀察著孫策臉上的表情;而閻象、袁渙以及呂蒙三人也終於在此刻明白,自己一行人過於小看這位仁德之主了。
“州牧大人何以這般見得,我主作為大漢之將領;奉天子令與曹操、呂布、韓遂、馬騰聯軍北上那是分內之事,那袁氏身居冀州鄴城;並州失守卻無法收複而我主助其收複大漢之疆土乃大漢子民之本分!萬望州牧大人明鑒才是啊!”
“喔?這麼說來倒是備錯過烏程侯了?那不知為何烏程侯兼任徐州牧卻北上占領了青州臨淄作為據點?莫不是這並州北上一行有所隱瞞不成?”
劉備目光緊盯孫策,呂布的死有待商定;但是袁紹的退讓以及曹操的先機不難看出其中秘密,但是劉備更希望從孫策口中聽到真實的情況。
“州牧大人,這袁氏狼子野心!我主不過與征西將軍共計暫時兼任青州罷了,此北行並州亦是奉天子之命;又有何隱瞞……”
見狀陳登也不再觀望,而是起身向眾人微微行禮;隨即向袁渙道:
“依曜卿先生所言,既是奉天子意那為何占據了徐州而不願歸還溫侯之家眷?莫非家眷也反複無常占據太原不成?”
“那若以元龍先生之意,那溫侯於並州擅自出兵而反複割據太原;此不臣之行為當誅否?又以元龍先生之意,那日陳宮、高順二人領軍萬餘圍困下邳;難道子明將軍要大開城門不成?”
麵對閻象的詭辯,陳登反倒有些怒而失笑;靜靜的環視了孫策及其隨行的閻象、袁渙、呂蒙三人之後,有些意味深長道:
“不從調令?反複割據?且不說溫侯僅帶那兩千狼騎北行,其與馬超共殲異族近五萬餘!那僅存的堪堪千餘眾,能反複割據太原?那下邳中低四高,甚有高丘!區區萬餘能奈何得了五千餘眾的守軍不成?溫侯反複莫非如何二位先生一般隻身投效?”
“陳元龍!昔日那陳宮、高順咄咄逼人圍困於下邳,呂蒙若交出家眷;其又攻城呂蒙當如何?況且呂布那般反複無常之小人豈能與二位先生相比!”
“子明將軍,溫侯北行蕩滅異族乃英雄所為;我二人孑然一身實屬不易……”
“袁渙以為,此事確有不妥!然北行並州誅殺溫侯一事我主並未參與其中,望元龍先生勿怪;這下邳一事也的的確確是我主麾下子明將軍所為有失道義,袁渙在此向諸位賠罪便是。”
麵對起身敬酒的袁渙,陳登父子與劉備不由得高看了一些;陳登揮了揮手將欲要仰頭痛飲的袁渙攔下。
“曜卿先生何錯之有?隻不過某些自命不凡之人,卻無膽量承認過錯罷了!烏程侯若當真為揚、徐二州結盟而來,便應當展現出足夠的誠意!而不是強行詭辯來誤導事情的真實性,對嗎?”
就在孫策若有所思之際,呂蒙倒是忍受不了了;此次宴席之上不僅僅是劉備就連昔日呂布的舊部都這般瞧不起幾人。
“陳登!我主率軍萬餘駐紮城外數日,風吹日曬數日不見其誠意?我主應約而至,隻身入城還足見其誠意嗎?”
“誠意?兩家相盟此些不過常事,難道子明將軍會與自家兄弟講究過門不入;親身前往不成?”
“你!!”
“好了,子明不必多說了……皇叔與元龍之意孫策心中已有定論,坐下吧。”
呂蒙見狀隻好緩緩坐下,孫策見劉備與陳登二人這般堅持;起身雙手作揖向三人行禮後便將並州之事如實告知。
“望皇叔與元龍先生見諒,與曹聯軍確為陛下之命;孫策不可不從!並州太原溫侯反複割據實屬謊言……”
“主公!!”
孫策伸手製止了欲要阻止的呂蒙三人,隨後舉起手中酒杯;劉備欲陪卻被孫策攔下,仰頭飲入後緩緩說道:
“於鄴城聯軍之後,孫策與曹操、韓遂軍入羊腸阪至天井關翻越太行山直逼壺關;而溫侯與馬騰之子少將軍馬超於井陘至晉陽翻越太行山直撲太原隔絕太原與壺關、上黨的聯係,溫侯非但無割據太原之意更是於太原率領萬餘騎軍大破異族五萬眾!隨後又於上黨儘殲異族近萬,北行首功當屬溫侯!”
孫策說到此處又添滿酒杯,仰頭再入後思慮了一番向劉備與陳登述說了自己與曹操的交易。
“隨後,曹操與袁紹之謀為並州誅殺溫侯;袁紹讓出青、幽二地換取進攻收複司隸、涼州的權利,我便占據青州與曹操相互製衡!孫策於並州之時隻知二人預謀卻不知那聖旨不過假借陛下之令!於公,那時乃陛下之命;孫策唯有袖手旁觀之!於私,孫策與溫侯算是故交;又怎忍心害之!下邳子明所舉所想所慮不過皆為徐州,孫策在此替子明向諸位賠禮便是!”
麵對孫策的行禮劉備並未第一時間扶起,而是靜靜的觀望著;隨後與孫策抬起的眼神相互對視,片刻之後劉備單手扶起孫策的同時再度邀請孫策入座。
“倒是備以小人之心試探烏程侯啦!備自罰三杯向烏程侯賠不是!今日心情大好,不宜再商談那些個不開心之事!來~喝!”
“皇叔所言極是!還望皇叔給予孫策機會啊!畢竟揚、徐本是一家不是!來~今日便痛飲~”
晚間時分,孫策早已麵色通紅與劉備二人勾肩搭背在一起;而其麾下謀士相處亦是極為“融洽”,袁渙舉杯邀約陳珪。
“昔日便聽聞下邳陳家有父子乃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真令袁渙相見恨晚;二位先生心中所學袁渙自愧不如!此番叨擾有勞二位先生,萬望二位先生不吝賜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