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公子奇言我自愧不如,枉讀這十數載之書;不知公子可否更為直白一些向台下的諸位解釋一番呢?”
“這是自然,先生受教之際不忘台下百姓;這份心思便足以勝過世間大部分有學之士了!何為至善?除卻良善彆無他求,極致之善乃軟弱、不予反抗隻知順從宛如木偶一般又何來品德一說;其或有大誌或有小誌卻無一能成,所謂至德乃隻顧自身之德行至極限之人;此等人自會因自身品德而產生不一樣的情緒,試問這般自私之人又怎麼會有多大的誌向呢?而至誌為何?乃隻為心中報複而不擇手段之人,此等極致之人談何良善?”
顧邵此言一出舞台之下很快便是一些百姓舉手欲要發言,諸葛亮急忙上前示意百姓莫要爭吵;安靜後諸葛亮讓剛剛舉手之人說出心中所想。
“若是如小公子所言,那這至善之人顯然與後二者不一樣;前者雖無德卻也是為他人,這後二者所求皆為自己……”
“不錯,前者確實看似所為他人;實則不然,至善之人並非單純、心懷憐憫之人;心中對強勢無勇氣反抗而軟弱可欺隻顧自身安危者方成至善!”
“顧小公子這般年紀便有此見解,不愧是與吳郡陸家神童齊名之人;不過其善若無良便是小公子所說,然小公子此前良善又作何解釋呢?”
顧邵見龐統起身發問,當即向其行禮;隨後對於龐統之言或若有所思,片刻後抬頭望向龐統再度行禮道:
“先生之言,顧邵明了!良善者自知心中底線,可隻顧底線而無視人理常倫;又豈會是有德之人呢?”
“不錯,倒是比某些人要厚道的多;此題你顧邵算過了!”
“多謝軍師大人,不知彆駕大人與諸葛軍師以為如何?”
司馬懿與諸葛亮驚歎顧邵才華的同時也有些生氣的瞪了一眼龐統,雖然二人並未答話;不過起身相送之前的教書先生已經說明了態度。
“玄風,此子便是顧太守之長子嗎?小小年紀便這般見解實屬難得,你不打算上場與其一辯嗎?”
“……辯就不必了,在豫章我與長緒兄長已經被這小侄兒說的服服帖帖;若是子山兄倒是可以上前一試。”
“哼,不過一少年爾;竟讓爾等猶豫不決,我嚴畯倒要看看能與陸績齊名之人會是怎樣的才華。”
說罷嚴畯緩緩登上舞台,而顧邵則是靜靜的望著前來的中年文士模樣之人;其之前於台下與卜靜等人交談,顧邵頓時便起了些許心思。
“不知先生名諱?”
“名諱不過一稱呼爾,我遊曆這江東數十載;如何模樣的天才未曾見過?單憑一為人之道恐怕還不足以與陸績齊名吧?”
“這是自然,我家舅舅神童之名於吳郡無人不知;隻不過先生既已上台便不是為了這口舌之爭吧?”
“不錯,不知三位大人可願讓老夫與這少年辯上一辯?”
“這是自然,不知先生要與小公子辯論何事呢?”
諸葛亮與龐統見司馬懿同意也不好多說什麼,而是默默坐回原位;本來之所謂的考核之事也不應該是諸葛亮與龐統來做,應該是諸葛瑾與魯肅來擔任;結果司馬懿說什麼諸葛瑾與魯肅在揚州威名足夠了,而自己與諸葛亮他日要指揮揚州之師;此刻正是好時機。
“本人不才,年少時便酷愛些許書籍詩詞;禮學之類的文書,不知小公子對於興業有何見解呢?”
“那便隨先生之言,顧邵願與先生共討這興業一題。”
司馬懿三人聞言趕緊討論這興業一題,而此刻武試這邊張承已經擊敗對十八名群眾;而文欽也終於是帶領文稷擠了進來,張承則是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發現了極為突兀的文稷與文欽。
“將軍何故攜孩童前來戰台?為何不上台一戰?莫不是忘記了我張承不成?”
“小將軍倒是好記性,不過我畢竟隻是為見劉大人而來……”
“廢話少說,不妨上台一戰!”
“父親,此戰亦能讓州牧大人見到不是!您難道忘記了剛剛被諸葛太守喚去了孫家少年與朱家年輕男子了嗎?”
聞言文稷也不再猶豫,緩步上台接過張承遞來的木製長槍;雖不及平常所持長槍卻也彆有一番異樣的感覺,而張承見文稷持槍後眼中戰意漸起;不由得收起了些許輕佻之意,兩人昨日便於酒家之中見麵;張承為文稷身上武者氣質所感,隻不過昨日未能領教。
“文將軍,小心了!”
張承手持長槍極速而至,瞬間揮動橫掃而出;雖為木製但所攜帶之風讓文稷瞬間清醒,隨即上挑擊飛張承槍身直取張承麵門而來。
“來的好!”
張承側身躲過一擊,手臂用力將長槍收回後於文稷拉開身位;雙手持槍穩定身式之際文稷持槍直刺而來,張承下腰躲過後以槍身壓地借力收起雙腿踹出;文稷急忙將長槍收回胸前格擋。
“好身法!沒想到小將軍不僅文采過人,這武藝也遠超常人啊!”
“將軍還是莫要手下留情的好,張承的武藝還不足以稱為超群;此前那烏程侯之弟孫翊之勇武才叫遠超常人。”
文稷聞言也不再保留,一把丟棄手中斷裂的木製長槍;抄起架子上嶄新的木製長槍便向張承發動進攻,在台上眾人的歡呼聲中愈戰愈烈。
“諸葛太守、主公,武試戰台之上張承公子與一名不知名諱的將軍激戰;如今已折我軍特製木槍不下數十支了!”
“什麼?不知名諱的將軍?竟有此事?主公稍等,諸葛瑾這便去探探此人虛實。”
見諸葛瑾言畢而遲遲未去,劉備隨即便明白諸葛瑾心中的擔憂;劉備隨即揮了揮手輕拍諸葛瑾肩膀讓其快去。
“子瑜莫不是忘了備乃武將出身不成?若是有危險反倒是子瑜在此束縛了備不是?況且有孫小將軍與朱將軍在此,定能保備無恙。”
“如此那諸葛瑾先行退下。”
“倒是辛苦子瑜了,二位將軍可願與備一同在此觀看武試戰台的狀況?”
“孫翊、朱桓願隨大人一同觀看!”
說罷劉備便領二人行至窗口處觀望武試戰台,此刻張承手持斷裂的長槍;胸腔微微起伏而呼吸略微急促,文稷則是身形挺立而呼吸平穩。
“小將軍雖勇武過人,但是這與人交戰的經驗尚不足夠啊;若是他日上了戰場這般亂用力氣可不行,敵軍可不會像我一般等待小將軍有喘息之機。”
“文將軍所言極是,張承自愧不如;不過若此番便認輸豈不是有損我張家之名!”
“豈會有損張家,小將軍與文稷戰前便已連戰數十人;文稷不過趁人之危罷了,此次比試文稷認輸。”
說罷文稷便欲轉身離去,而張承則是在台下的歡呼聲中趕緊上前攔住欲走的文稷;有些不解的文稷懷抱文欽轉身望向張承。
“將軍此行為的便是此機會吧?家父乃劉大人麾下南下治理交州的張子布,所以此次機會張承欲讓與將軍……”
“讓?莫說小公子家父是子布先生,就是彆駕、長史也不行!你二人損壞我曲阿諸位辛辛苦苦特製的武器,想走?趕緊隨我去見主公,還有你們!就當真在台下看著也不知道攔一下?”
那些於戰台上撿走損壞木槍欲回家當柴火的百姓被諸葛瑾一問有些微微一愣,回過神趕緊將懷中碎木拋棄。
“這……諸葛太守您得講講理呀,這二位將軍戰得那般激烈;這小的借膽也不敢上前啊!您自己都說了特製的木器,更彆說這損壞之後多麼鋒利……”
“……行行行,那就麻煩你們收拾一下吧;這個樣子哪還能用啊,收拾好了就去文試那邊的舞台觀看吧。”
“好嘞,諸葛太守您放心~倒是二位將軍您可莫要當真處罰呀,我等還希望能見到二位將軍巡視曲阿呢。”
諸葛瑾聞言一揮衣袖轉身有些怒氣的帶著張承與文稷父子前往接見劉備,而於窗口觀望的劉備顯然對二人極為滿意;有些好奇的向身後的孫翊與朱桓問道:
“二位將軍以為比之如何啊?”
“孫翊自不在此二人之下,不過二人雖勇武不及孫翊;但其謙讓之意卻在孫翊之上。”
“朱桓以為此二人勇武雖不及州牧大人麾下關、張二位將軍,然為將者勇武並非最為重要;能團結士卒而上下一心者方為大將之風!”
“不錯,叔弼你尚年幼便能以武服人;然為將者不可隻觀武力而失眼力、膽識過人也要不失謀略方為大將之才也。”
“怎麼說劉大人是打算留下孫翊了嗎?孫翊拜見主公!願為主公鞍前馬後、征戰四方,願為主公宏願獻此身!”
一旁的朱桓直接被孫翊震驚,而劉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之前還想說孫翊年幼勇而無謀,現在直接被這年幼的小將軍擺了一道;就在朱桓也想投效之時諸葛瑾率領張承與文稷父子趕到,劉備則是輕輕扶起孫翊為其輕輕拍去兩肩灰塵。
“傻孩子,備與你父昔日討董一見如故;若不棄叔弼可喚備一聲叔父,你母親得知也算安心了……”
“叔弼此前不明母親與叔父苦心,一心隻知揚州乃父親舊業而故以為叔父賊人;如今願與叔父一同匡扶漢室!”
“好!好好好!以後那叔弼便跟隨備身邊如伯言一般,等數載學成叔父便讓叔弼領軍鎮守一方!”
朱桓無奈之下隻得先隨孫翊退至劉備一側,而諸葛瑾則是率領張承與文稷父子二人前來麵見劉備;張承自不必多說,劉備輕輕為其拂去雙肩灰塵。
“胡鬨!要是讓你父親知道,豈不是要怪罪備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