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麼 朝邶 20938 字 4個月前

秦嶽亦步亦趨地跟在陸汀身後,他倒是想去左右兩邊,可一邊是緊緊跟著的汪彭澤,一邊是門神一樣守著陸汀的林歸。

之前,汪彭澤說那些的時候,還有點不信。

現在算是信了,林歸把人看得這麼緊,沒有那種意思他就去吃|屎。

秦嶽覺得渾身發冷,抬手捂了捂眼睛,四周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他心裡越發佩服陸汀,青年低調,從不搞事情,也不賣弄自己的本事,可眼下到了需要的時候,他的實力就展現出來了。

放下手,他示意攝像師跟緊點,離太遠不安全。

攝像師心裡害怕到了極點,死死摁著肩上的機器。按理說,乾他們這一行每天扛著十幾斤重的攝像機,體力都很不錯,可是眼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攝像師感到力不從心,冰冷的空氣紙一樣黏著他的口鼻,讓他呼吸困難,無力感也越來越嚴重。

“出去吧,這裡什麼也沒有。”清潤的聲音如同夏日裡涼爽的海風,給攝像師一下子驚回了神。

他茫然得看向陸汀,又將攝像頭轉向秦嶽,“就這麼走了?”

“走吧。”秦嶽雖然沒看見鬼,但他看見陸汀閉著眼,將整個停屍房繞了個徹底,連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那樣子看上去,真不像是裝的,更像是在掃蕩什麼。

在見到陸汀之前,不,應該是在十幾分鐘之前,他還以為陸汀是個喜歡隱藏實力,扮豬吃老虎的裝逼犯。

現在,他不這麼想了,這就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雖然不清楚陸汀到底是怎麼“看見”的,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能力淩駕於自己之上。說不定,比徐音音和薑彤的保家仙還要厲害。

秦嶽堅定要死死跟著陸汀的決心,隨著他一起離開了停屍房。

身後的兩扇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剛要轉身,一陣猛烈地冷風自停屍房裡吹出來,令人從頭冷到腳。秦嶽正想回頭,被陸汀給拉了一下。

青年輕聲嗬斥:“彆往後看。”

秦嶽立刻閉上眼睛,緊接著感覺到有人從身旁經過,然後,耳邊響起了數數的聲音。

“1、2、3、4……11、12……17……19。”

數數的人是陸汀,怨氣凝結出一張張臉,他們並排著從停屍房裡出來,朝樓上走去。

風來的突然,去得也快。

秦嶽隻覺得有人從背後推了自己一把,汪彭澤在催他:“閉著眼睛表演睡覺啊,跟進跟上。”

陸汀和林歸已經走到了前麵,那19個“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他們中間有男有女,所有麵孔陸汀都記得,不久前,他們剛在走廊儘頭的空房間見過。

他們在屋簷下停頓了下,一個接一個的走入雨中。

他們張開雙臂,似乎在享受難得的自由,張著嘴,無聲的朝天空呐喊,臉上是明顯的興奮和愉悅,還有一絲苦中作樂的辛酸。

不隻是那19個“人”消失了,還是雨勢太大,模糊了他們的身形。一個眨眼的工夫,全都不見了。

三號攝像師之前嚇暈過,心有餘悸,喉結上下攢動幾次,提醒道:“停屍房已經去過了,什麼發現也沒有,三位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陸汀隻說了一個字:“等。”

攝像機的鏡頭移向林歸,男人的回應非常簡單,“聽陸汀的。”

秦嶽現在約等於是個混自,他緊緊挨著汪彭澤,“聽他們的。”

攝像師心裡鬆了口氣,也好,不四處走動,說不定可以更安全呢?

天光一直很暗,整個天幕像褪色的破舊白布,將世界罩得密不透風。雨滴濺入水坑,水花四濺,打濕了陸汀的褲腳。

林歸將人往後拽了拽,正想安慰他再等等,就見青年掏出手機,低頭看玩單機遊戲。

汪彭澤瞧了他陸哥一眼,索性也拿出手機,將上午的見聞記下來,等網絡恢複,就第一時間發出去。

秦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欲言又止。

他覺得自己不敢點什麼會顯得很多餘,索性打開脖子上的相機,開始刪除不太滿意的照片。

下水道被淤泥堵住,無法排出去,已經漫了上來,賀總就讓大家把所有器材搬到二樓去,兩個病號也被一並請上樓。他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繼續參加錄製,但又不好什麼都不乾,便一起站在走廊裡,讓攝像師隨便拍幾個說話的鏡頭。

薑彤本打算敷衍了事,隨便說幾句神叨叨的,模棱兩可的話,誰知會看見陸汀他們。

吳浩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額頭裹著紗布,淡淡藥味從紗布裡透出來。剛想皺眉,皮膚相互拉扯,傷口瞬間刺痛起來。

薑彤抿了下嘴,“彆做表情,忍忍吧,撐過六點,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女友丟下自己獨自離開這件事,在吳浩心裡生成了疙瘩。他知道,當時依薑彤的力氣,根本不可能將自己從車裡就出去,可心裡就是介意她沒有陪著自己。

她難道就沒有想過,將他獨自留下,會將他陷入更危險的境地嗎?

“嗯。”吳浩努力擠出笑容,衝她點了點頭。

薑彤舔了下乾燥的嘴唇,試圖找點話題:“你發現沒有,陸汀和林歸一直非常冷靜?”

吳浩的眼珠子動了動,忽然想起一件事。

車禍後他並非完全沒有意識,思維仿佛被人強行分開放在了天平兩邊。一邊正在下沉,一邊在輕飄飄的往上走。

就好像,他快要死了,靈魂想要離開,卻被身體用力拖住。

他心裡很慌亂,想醒過來,想喊出聲,就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正是在這個最無助的時候,有人在他耳邊喊了他一聲,“喂,吳浩,能聽到我說話嗎?”

是陸汀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請,道不明的寒涼氣息,讓他分散的思維重新凝固。

他說不清,那到底是巧合還是青年對他做了什麼,總之,在吳浩看來,是陸汀救了他的命。

“吳浩。”薑彤的手在男友眼前揮了揮,“吳浩!”

吳浩看向她:“抱歉,剛剛走神了。”

薑彤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地說:“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啊,我當時真的隻是太害怕了,我不是真的要丟下你離開。”

“我沒有怪你。”吳浩歎了口氣,忽然放棄了掩飾的想法,“好吧,薑彤,我的確有些介意,你給我一點時間……”

薑彤有些不滿,用餘光看了眼攝像機,“這一段可不可以不要拍了,我想和我男朋友單獨說說話。”

一號攝像師看了眼賀總,點頭退到了一邊。

“你怎麼可以當著鏡頭的麵那樣說!”薑彤指責道,“你是想讓所有人跟你一起指責我見死不救嗎!”

“我沒有。”吳浩無力的解釋道。

“你就是有!你小肚雞腸,耿耿於懷,你,你不夠男人!”薑彤負氣罵完,轉身就跑。

這地方危險,吳浩哪裡敢放她一個人跑出去,喊上攝像師一起追了上去。

薑彤一直注意聽著背後的聲音,她身上的傷口還很疼,行動的幅度不敢太大,隻裝模作樣的跑了幾步就停下來,藏在門後偷看男友有沒有追上來。

懷中的木箱子有些硌胸口,薑彤把箱子放到腳邊,一隻手搭在上麵。

奇怪的是,外麵的走廊靜謐無聲,始終沒有傳來吳浩的腳步聲。

她疑惑地皺了下眉頭,探頭朝外看去。

昏暗的走廊變了樣,一片純白,幾道影子從中走過。其中一“人”路過房門口時,突然低頭看向薑彤。

薑彤和對方全黑的眼睛對上,心裡咯噔一下,緊跟著,那張臉猛然逼近,一點一點的把身體擠入她的身體中。

偶爾替人解決麻煩的時候,需要請保家仙上身,這讓薑彤的陰氣比常人略強一些。更容易招鬼,也容易被俯身。

保家仙嘶吼的聲音在腳邊響起,薑彤感覺自己的褲腿被它咬住,用力的拉扯。

可是身體另一半意識被|操控,她無法掌管身體,腳不受控製的,朝保家仙踹去。白影撞到牆上,發出可憐的嗚咽。

薑彤心疼壞了,卻隻能如提線木偶一樣,身體僵直地往外走。

——

吳浩終於找到了女友,鬆口氣的同時,也趕到一陣濃烈的疲憊感。

薑彤家裡條件很好,有點公主脾氣。以前覺得忍忍就算了,可是這一次,他有些動搖了。

“你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再亂跑了。”幾棟樓連在一起麵積不小,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救援的人不一定能趕到。

薑彤默不作聲地看他一眼,忽然坐下,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畫圈。

中心一個圓,外麵是層層疊疊的圈,看得人眼花繚亂。而畫圖的人,似乎完全沒有這個感覺,她將圖畫地越來越大,突然摔了木棍站起來。

薑彤的舌頭像是捋不直似的,咯咯咯的奇怪聲音從嗓子裡鑽出來,舌頭上下彈動,卻怎麼也發不出完整的音。

賀總站在遠處,被她這幅樣子給嚇著了,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護身符。

鎮定下來後,便指揮攝像師趕緊把畫麵拍下來。

他敢肯定,這幾個鏡頭定會引起網友們的熱烈討論!

“彤彤,你怎麼了?”吳浩伸手想去碰她,被女人一把揮開,緊接著,那張始終張開的嘴逼近。

吳浩耳朵裡,咯咯咯的聲音如同有人用指甲在紙張上抓撓那樣刺耳。剛向後退,薑彤突然發瘋,腦袋一偏,張嘴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的一聲,整隻耳朵險些被咬下來,好在賀總反應及時,執起手邊一張破凳子丟了過去。

薑彤被砸了之後,身體穩穩立住。隨後,便如不倒翁一樣,兩腳黏住地麵,身形左右搖擺。

吳浩見過薑彤被保家仙上身的情況,和現在很像,他忽然意識到,薑彤隨時不肯丟手的箱子不見了!

“她被上身了!”吳浩大喊一聲,上前一步想把女人抓住。

薑彤無神的雙眼突然睜大,轉身爬上陽台的矮牆,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賀總定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倒流。

他忽然想起,之前做場地調查的時候,其中有一份資料顯示,幸福醫院曾有病人從二樓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她做了和薑彤剛剛同樣的行為——

原地搖擺身體。

當初的死亡,重現了。

賀總想起之前占卜的結果,渾身顫抖起來。

“還活著!”

慶幸的喊聲從樓下飄上來,賀總回神才發現,所有人都趕去了樓下。

薑彤身上好幾處骨折,隨行醫生建議找來擔架,把人平放上去之後再搬動。賀總站在雨中指揮兩個女員工去找,不一會兒,臟兮兮的擔架被抬過來。

薑彤的身體因為疼痛一直在抽|搐,眼睛卻放著光,嘴角一直掛笑。

陸汀他們趕來的時候,她還在笑,嘴巴長大到了極致,舌頭死死卷縮著,從某些角度看過去,仿佛隻剩舌根。

林歸手裡生出一根無形的藤蔓,直接抽向薑彤,俯身的鬼魂頃刻被抽了出來,摔倒地上,扭曲著身體還想爬回去。

在場的沒給人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夾雜著詭異的陰森感。地麵上有什麼在爬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嶽的陰陽眼在這一刻終於發揮了作用,指著距離薑彤不遠的鬼魂哀嚎:“在這裡,有鬼,我他媽看見鬼了!”

賀總臉上慘白,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空空,但衣服摩擦聲的聲音做不得假。

窸窸窣窣的聲音變得嘈雜,在地上爬動的“人”變成了兩個,三個……不斷增加。陸汀微眯起眼睛,嗅到的怨氣越發濃烈,凝神一看,他們凝出人形,機械的從地上從四麵八方爬進來,試圖鑽進某些人的身體裡。

林歸身上的陰氣大盛,鬼怪們像是老鼠見到貓,溜邊逃了。

“剛剛有人拽了下我的手。”

“我,我也是,好像有什麼往我身體裡鑽……”

“會不會是……”鬼上身三個字成了禁忌,大家齊齊望向躺在地上的薑彤。

兩名女生同時發出尖叫,用力抱住對方,當即嗚嗚哭起來。賀總也被嚇得夠嗆,第一次,生出了後悔的念頭。

副總:“要不然,彆拍了吧。”

賀總猶豫了,最後還是礙於高額的違約金,拍板說繼續拍攝。攝像師們紛紛放下機器,態度一致地站到牆角,拒絕再繼續合作。

賀總罵了聲娘,隔空對著他們點點手指,“不拍是吧,那就彆想拿到錢!”

說完,自己扛起了攝像機。

他看了汪彭澤一眼,笑著說:“你是個好樣的,等回頭,老子把他們的工資全開給你一個人。”

汪彭澤木著臉說:“謝謝賀總。”

副總也是投了錢的,撂挑子不乾事,到時候沒有分紅怎麼辦,他也扛起攝像機,打算跟拍行動無法自如的吳浩和薑彤。

賀總在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把二號攝像師叫過來:“徐音音和徐樂樂呢,他們怎麼沒過來?”

二號攝影師的臉色一變,“徐音音剛剛卜了一掛,說是要去找康複室。”

賀總皺眉:“找康複室做什麼?”

攝影師:“卦象說,康複室有線索。”

賀總立刻來了精神,“具體在什麼地方?”

攝影師說:“就在他們住的那棟樓裡,好像是在負一層。”

這裡的樓非常奇怪,每一棟都有地下樓層。停屍房也就算了,那種晦氣地方不放在地麵以上很正常,可康複室為什麼要開在不透風的地下呢?

賀總隱隱覺得,徐家姐弟倆或許真的發現了什麼線索。他叮囑汪彭澤一定要好好拍攝,保持對講機暢通,轉身離開。

徐樂樂站在通往底下的電梯前,遲疑不動,他心裡有些發慌,“姐,你確定和你對話的真的是姑姑嗎。萬一要不是,萬一是他們要害咱們……”

“沒有萬一。”徐音音見攝影是不在,厲聲說教道,“觀眾們即將認定姑姑在靠占卜告訴我線索,我們就不能推翻這一認知。樂樂,這次是個好機會,我知道很危險。富貴險中求,隻要過了這一關,我們在圈子裡的地位會有很大提升。”

徐樂樂低頭看腳尖,他和姐姐是靠著微博慢慢有了名氣,但在玄學圈裡什麼也不是。彆說他們倆,就連薑彤和秦嶽也隻是剛剛碰到圈子的大門。

徐音音想做的,就是成功越過龍門,往上爬。隻有這樣才能接觸到更多玄學大師,接觸到更多有錢的客戶。

徐樂樂知道自己攔不住,妥協道:“我知道了。”

徐音音兩隻手掌心裡都捏著銅錢,因為是五帝之一的大錢,陽氣略重。想了想,將其中一枚遞給弟弟,輕聲說:“我們走吧。”

康複室裡沒有燈,兩人用手機打光。

一進去,就聽見腳下的木地板咯吱作響,空氣中飄著濃重的腐朽氣息和潮濕的空氣。徐音音回憶著之前的卦象,解釋起來的大致意思是,負一層死過人。

當時銅錢旋轉了很久,透著故意的憤怒。

是徐音音心驚之下,一掌將它們給摁在了地麵上。冰冷的銅板像是長了觸須……那感覺,就像有一根手指被壓在下麵,反抗似的撓著她的手心。

從那時候開始,徐音音的手心就起了一個很小的透明的小水泡。

收起心緒,她扇了扇鼻翼兩邊的灰塵,示意徐樂樂搬了一張桌子放到牆角,然後把手機架在上麵。

兩個對角線上多了光亮,顯露出屋子裡的各種輪廓。

賀總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徐音音不怎麼在意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問。心裡卻帶著幾分喜氣,她知道,有人肯定又出事了,而且厲害到攝像師們撂挑子不敢再繼續。

她不動聲色地,隔著模糊的光暈看向賀總,“陸汀和薑彤他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