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發什麼呆?”林策胳膊肘碰他一下,“今天來一定得多提點研究經費,要不是我弟接濟,巡航戰機這個月做不出來。”
路時滿腦子想著剛才來飯店時偶然看見的身影。
直到林策又撞了一下他。
路時回過神。
“剛才老朱說,要一百斤變異鰻魚,新培育出的一批還沒長大,特麼的,肥的都看不見腳,這傻叉隻記得吃。”
他看一眼坐在沙發幾位勾肩搭背的上級,正鬼哭狼嚎唱著情歌。
路時煩躁,摘下眼鏡往桌上一扔。
林策捏著酒杯,“一會兒我再替你喝幾杯,等會兒得回去照顧塔塔,這兩天我家寶會在水缸裡遊泳了。”
他說著,拿手機給路時看自家閨女的照片。
照片中,人身蛇尾的小女嬰在水中遊得非常歡快。
她的頭發隨鮫人,如同海藻,出生兩個月,頭發已經到了下巴那麼長,黑亮柔順。
看到塔塔,路時心情好上不少。
“塔塔鱗片漂亮,和俞瓷挺像,一黑一白,塔塔黑色鱗片裡摻金色點點。”
女兒被誇,林策嘴角止不住上揚。
“尾巴是像他舅舅,畢竟命都是舅舅給的,塔塔喜歡她兩個舅舅,每次看到他倆來,就會笑。”
路時瞅這長蟲沉浸在幸福裡,嘴快咧到耳朵根。
“說起來,沉星他爺爺前段時間自殺了,連屍體都沒留下。”林策收起手機。
瞧他麵色不對,路時也是個人精,猜出其中有蹊蹺。
“自殺?”
林策壓低聲音:“不一定是自殺,連屍體都沒留下,直接化成一灘白沫。”
路時懂了:“有人動手了。”
林策:“嗯,這樣挺好,省得還得給這老小子辦葬禮,這老頭咎由自取。”
路時和他碰杯:“禍害走了,值得慶祝。”
“小路!”老朱喊他一聲。
這人是財政部部長,撥多少經費全憑他一句話。
路時心裡不舒服,還是得給幾分麵子。
“朱部長!來我陪你喝一個!”
“好好好!來喝!一天天彆總是悶在研究室裡,多出來走動走動。”
老朱那隻肥手拍在路時肩膀。
醉眼惺忪叮囑道:“這幾位是上邊新派下來的領導,今天喝高興了,關係不就近了?以後有啥事兒也好商量你說是不?”
“對!”路時扯起笑,給幾人滿上。
又過一個小時,眼看一群傻逼喝嗨了,正迷糊著。
路時壓低聲音:“你回去吧,早點回去陪塔塔,薑姨總是說你不回去這小家夥不睡覺。”
想起家中愛人和閨女,林策這一顆心早飛回去了,看一眼手機。
俞沉星還沒吃晚飯,他從小落得病根一直沒除乾淨,最近換季,經常咳嗽。
今天早起就在咳,今天要不是經費的事兒,林策根本不準備出門。
看出他擔心,路時說:“回吧,這群小趴菜好收拾,實在不行隻能抬老蔣出來,壓一壓他們。”
蔣少戈嘴是欠,名頭好用。
近乎沒哪個部門不怕他。
這貨說瘋起來是真瘋,總指揮和他都打過架。
“行,辛苦你了,下次再有這種場我來,有事記著給我打電話啊。”林策歉疚道。
路時擺擺手:“回吧,照顧好寶貝塔塔。”
林策彎著腰悄悄溜出去。
包廂內又響起跑調跑到大西洋的歌,路時仰頭長歎一聲。
聽到老朱喊自己,起身,擼袖子。
“來了!我給您嗷一首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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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到淩晨,路時把喝的爛醉一群上級送上車。
看時間兩點多,酒勁兒慢慢湧上腦袋,路時站原地愣足足五分鐘。
晚風一吹,腳步踉蹌兩下,靠牆緩緩蹲下。
他記得,今天作戰隊也有聚餐。
好像是歡迎俞瓷和俞則言以個人能力坐上五隊和四隊長的位置。
聚餐在這家飯店。
所以才能看到姚澤。
路時笑了下,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煙,打著火,但是醉得太狠。
對不準,一直點不著。
一陣風過來,又吹滅了。
“草!”路時猛地抬手摔了火機,煩躁地捶了下發昏的腦袋。
喜歡?
沒到那個地步。
隻是想起男生上一次離開他家,露出那種……失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