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第二日聽著外麵的敲鐘聲早早的便醒了。她既然在寺中住下了且一時半刻也見不上大師,便先誠心吃齋念念佛吧。
鬱歡剛出去便和院中的衛卿彥遇到了。
隻不知為甚他神色清淡,不若平時的溫潤模樣。
“王爺昨日沒睡好?”鬱歡俯身微微行禮關心的問道。
美人麵近在眼前,濕漉漉的美眸中滿是擔憂和關心。
隻衛卿彥腦中卻全是昨夜張二公子的話。
兩人身份有異,而他卻……的確是其心何居。
他眸子清泠泠的看著人,“沒有。”
鬱歡不知他到底怎麼了,隻這態度著實奇怪,還以為他生病了。剛想出言關心的問問。隻那人轉身便出了院子。
他步子又大又密,便是她想追也追不上。
鬱歡還有甚不明白,他這怕是故意躲著她的。
“姑娘,這王爺是怎麼了,生怕是後麵有人追似的。”花田感歎道。
“你少說句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青蓮瞧了瞧旁邊的鬱歡,將那傻不愣登的拉到一旁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她跟著姑娘出來的時候多,這幾次遇到什麼事王爺都能出現。且上次姑娘那衣衫襤褸的樣子他都見了,兩人之間若是沒什麼定是不可能的。
隻身份在哪裡擺著,便是再怎樣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昨日兩人之間看著還好,隻今日成了這樣也不知為甚。隻不管怎樣,這般也好。
王爺是個謙謙君子,但卻不一定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他不理她,鬱歡也犯不著現在上去問個三四。不說兩人身份差距,再說旁的她也沒立場問。
鬱歡想通了又恢複了往日神情,徑直去了大殿。今日大殿講經。她既是決定虔誠拜佛,便好生的聽聽。
接下來幾日兩人即便是住在一個院子,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但態度淡的就像是顧著身份的陌生人。
時間慢慢的過著,第十日閉關的濟華大師終於出來了。
濟華大師雖是和尚,但是卻是個代發修行的,並未剃發。若不是穿著一身袈裟出去了定會有人以為他是一富家老爺呢。
隻現在那飽滿的麵上一片灰白,看著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大師受了重傷?”衛卿彥擔憂的道著。
“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隻南疆那家人早在兩年前便不知所蹤。回來的路上一批一批的暗殺黑衣人。想來那家人早就被人殺了。”大師歎了口氣,想起回來的路上到處血流成河心中便是心如刀絞。
這個世道和二十幾年前有什麼差彆。君主沉浸在一統江和的喜悅中,卻不知這外表花團錦簇的江山內裡早就是一團亂麻了。
那黑衣人尋他們卻是到處不擇手段的殺人。人命就像是路邊的一顆野草一般低賤。
“這一趟多謝大師了。人的陽壽自有定數。卿彥隻求在生前能為天下蒼生多做些。”衛卿彥坦然的笑著,像這話中人說的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不過也不全無線索。鳳陽李家世代太醫,有當代華佗之稱。醫術可生死人肉白骨。可二十年前一夜之間男丁全部鋃鐺入獄,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後來全部死在了牢中。主枝上唯一的血脈嫁了一皇商。那皇商依附權貴暫且避過一劫。
後那皇商也漸漸淡去,家道中落。此趟老衲聽的一些傳言。當年動蕩不安,李三爺收留了好多重傷的流民,其中一人便是毒醫秦青。半年之後流民恢複離去,毒醫便再也沒現過世。”大師沉吟片刻淡聲道著往事。
大師提及鳳陽,鬼使神差之間衛卿彥忽而想起一人。
“卿彥如何看?”大師看了看像是出神的弟子淡聲問道。
忽而被點名,衛卿彥忙回了神淡聲道著,“世代藥家被人惦記無非是為了醫藥有關的東西罷了。毒醫一生隻會製毒,卻不會解毒。李家怕是引狼入室了。”
“卿彥所言不虛。隻不知那李家有甚傳世經典值得他這般惦記。”大師眼眸微眯,有些譏諷的道著。
鳳陽李家不僅世代出名醫,且世代為善。
當年鳳陽瘟疫,那李家三公子廢寢忘食的救助百姓,李家眾人施粥放糧。後瘟疫接觸李家偌大的屋子中隻剩下了醫書。
隻善人沒有好報,醫藥世家一夜之間都沒了,連個後人都沒留下。
能將那蠱毒神不知鬼不覺之間下入重重保護的容夫人體內,想來是那毒醫入了貴人陣營……
“大師說這些是想說那李家醫書中說不準有關乎我的病的?”
“說不得還真有,有一線生機也得尋尋看。”大師歎了口氣淡聲道著。
“大師受了重傷便好生休養吧。”衛卿彥笑了笑親手倒了杯茶水遞給了他。
活了十八年,每一日都活在病痛中,早一日沒了也是解脫。
隻那雙擔憂的狐狸眸浮現腦海,衛卿彥眼眸微閃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