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到訪,謝公子好規矩。”衛卿彥淡聲道著並未起身。
謝鈺誠也不客氣,一撩衣袍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拿了旁邊的果子擦了擦便往嘴裡塞,笑著道:“多謝稱讚,我自來好規矩。”
他自來沒臉沒皮自來熟的很,衛卿彥不願理他。
謝鈺誠吃完瓜果懶散的靠著椅子,見他還不說話,撇了撇嘴有些無趣的道:“你起來唄。我這好不容易從美人膝騰出時間來看看你,你這般可不是武成王府待客之道啊。”
“武成王府待的是客,不是夜半的賊。”衛卿彥淡聲道著,到底是起來了。
衛卿彥打量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問道:“你從哪裡進來的?”
不說外麵的釘子,就是王府中侍衛,影衛也不少。他這般功夫都能進來,那旁人……
衛卿彥眼角一跳,忽而想起一件事來。昨日在莊子上他最後控製住了,沒有出什麼事。
隻是這一次控製住了,下一次,或者說以後如果他出了事怎麼辦?
旁人有得依靠,她呢?
衛卿彥想起之前章管事說起的將後院的姨娘往莊子上遷的事。他當時處於各種原因思慮最後不了了之了。
現在想來的確該好生尋些安全的地方了……
衛卿彥心下一定也不管旁邊吹破了天的人邁步便要往外走。
“哎,你怎麼走了?小爺雖然小時候比不過你。但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小爺可是在西郊大營裡呆了好幾年呢,哪次比武都是第一……”謝鈺誠攔下人背著手頗為得意的炫耀著。
衛卿彥從頭到腳打量了會兒,看著這人膝蓋旁未清理乾淨的泥漬以及衣角沾上的草碎子,心下會兒明了,嘴角微微勾起,淡聲道:“你是從竹林裡進來的?”
他記得竹林牆外有一個狗洞,隻是當時栽種竹子的時候已經被堵上了……
謝鈺誠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有些可疑的紅。他借著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衫,頗為暴躁的拍了拍那草碎,“你,你家又沒啥稀世珍寶,沒事弄這麼多影衛乾啥!”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才不會怕那區區幾個暗衛呢!
“你到底來乾什麼?”衛卿彥淡聲問道。
謝鈺誠見他詢問也改了紈絝樣,頗為得意的道:“你當小爺愛來,小爺是給你送重要消息的。你也不用太感動,你那莊子送我兩處就行。”
謝鈺誠想著他那莊子上養的幾匹寶馬和偌大的馬場心中就是火熱。
他一個富貴世家子不至於沒個莊子,隻是這衛二就像個收藏癖京都附近的好莊子都收入囊中了。
真不知道他要這麼多莊子作何,留著傳宗接代?
謝鈺誠神色一動忽而想起他的身體,眼眸暗了暗想出言安慰又不是自己風格,隻能暴躁的拍了拍腦袋,“借我玩幾天也行。我可不是唯利是圖的人。”
衛卿彥挑眉淡淡的看著他並未說話。
“京郊大營有些動亂。上麵不止一次被人喚出去喝酒。半夜喝醉了是林府的人送回來的。”謝鈺誠嚴肅的道著。
林府是太子母族,和太子的關係自是不必多說。太子黨私下拉攏京郊大營長官,其中深意不必多言。
隻怕京都要亂啊。隻是他一個質子無權無勢幫不得他們,私下提個醒還是可以的。
衛卿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謝鈺誠眸色微楞,輕嗤的笑了一聲,“也是,你手中能人無數。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你知道就好。滿春閣還留著燈呢,走了。”
“謝鈺誠,你彆摻和。謝家還在等著你回北疆。”衛卿彥輕歎溫聲道著。
謝鈺誠嘴角微勾笑的有些譏諷,“我還有家嗎?衛二,太子不倒以後定不會放過你。你多多保重吧。”
衛卿彥鄭重的點了點頭也未留他。
外麵釘子多,時時刻刻都在盯著。謝家世代鎮守北疆,隻能忠於皇帝。謝家公子也隻能是保皇黨,即便他是質子棄子。
謝鈺誠腳步一停,手上的扇子輕飄飄的搖動,紈絝的笑著道:“衛二,有事可以尋我。我旁的沒有,倒是有一群煙花柳巷的紅顏知己,打聽些消息還是通的。”
衛卿彥嘴角上挑點了點頭。
人還真是奇怪,小時候盼望長大,盼望能夠逃離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長大了脫離了卻發現所到之地除了地方不同卻仍是牢籠。
身旁的親人兄弟也不能再像稚子之時一般毫無嫌隙。
謝鈺誠眼眸微垂又道了聲‘走了’便消失在黑夜中了。
衛卿彥輕歎了一聲,對著祖宗牌位拜了拜便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