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鬱歡剛用完早膳衛卿彥便來了。自那日之後她便強迫著自己吃東西, 麵色也好了許多。
衛卿彥心中鬆了口氣,柔聲和她說,“帶你去個地方。”
鬱歡心中有些悶, 以為他要帶她出去放鬆心情, 想也不想的便拒絕道:“我不想遊玩。”
衛卿彥上前握住她的手,柔柔的望著她保證道:“不是遊玩,是你想去的地方。”
她想去的地方?鬱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但她也知這人每次都為她費儘心思。
反正不會害了她便是了。鬱歡點了點頭沒再拒絕他。
衛卿彥沒有騎馬,而是和她一起上了馬車。京都的冬天都是乾冷乾冷的, 而馬車中卻備了暖爐桌邊圍了一圈的茶水糕點。狹小的環境中暖融融的,仿佛與外麵隔絕了一般。
“手怎麼這般冷?”衛卿彥握住了她的手止不住的心疼。大手將她兩隻手捉到一起,運著功給她暖手。
直到那一雙小手熱了他才滿意的笑了笑。
鬱歡望著他的眉眼, 心也跟著暖了起來。她彎了彎嘴角回應他, 但怎麼看怎麼牽強。
衛卿彥知道這種感受,也親身體會過。他沒有再說話,坐在她身旁默默地陪著她。
約莫半個時辰馬車便停了下來。衛卿彥率先從車上下去然後伸手將鬱歡接了下來。
這院子正是之前中秋夜他帶她來的那一個。隻是不同於之前院中花燈絢爛多姿,今日卻是掛滿了縞素。
鬱歡神色複雜的望了他一眼。誰會在自己院中為無親無故的人設下靈堂?
“你母親於我並非無親無故。”他撫了撫她額角吹亂的鬢發,眼神柔和而真誠。
她母親的遺體會在裡麵嗎?鬱歡眸中一下子便蓄滿了水霧。
“這裡冷, 進去吧。”衛卿彥怕她在風口中流淚落下病根忙用身子擋在了她。
鬱歡進了院子便見靈柩旁跪著一熟悉的身影。
“青蓮?”鬱歡快步上前試探的問道, 盈盈美眸瞬間便濕了,聲音也帶著哭腔。
那身披白孝的女子回頭,白淨的麵上早已模糊了視線, “姑娘, 是我啊。”
鬱歡蹲下身子將人緊緊的抱在懷中。兩人抱頭痛哭, 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那日青蓮換了鬱歡的衣服趕著馬車往鳳陽走,中途便被黑衣人追上了。
黑衣人發現上當了也不停留回手給了她一劍便去追鬱歡他們了。
那天下的雨大,路上滑。受了傷的青蓮腳下一滑便順著下坡滾了下去。
她命大,第二日被出來打獵的獵戶發現了帶回家養了些日子。
那劍上好的快, 但腿斷了沒能及時接上留下坡症。
後來她被暗衛尋到帶回了京都。
鬱歡瞧著她一頓一頓的腿腳,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
“人活著就好,腿坡了還可以治。”衛卿彥瞧著這一幕心中說不出的悶,同時望著青蓮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是啊姑娘,這世上這麼多醫術高明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青蓮也安撫著她。姑娘是重情義的人,這些日子夫人走了,花田也走了。她不用想姑娘也是心如刀剜一般。
鬱歡好一會兒才緩和了些,心中立誓定是要根治青蓮的腿。
主仆重逢之後青蓮瞧了一眼旁邊眼睛不離鬱歡的衛卿彥,心知自己不該再留下去了。
青蓮走了,鬱歡才走到靈柩旁伸手有些顫的扶住了它。她的母親就在裡麵嗎?
“我前兩日得到消息,護衛們已經將鬱,伯母下葬了。棺中是伯母的幾件衣物。”衛卿彥輕聲解釋著。
雖是現在天氣冷不怕路途遙遠,但一來轉移逝者遺體多有不敬,二來落葉歸根,鬱家祖陵世世代代在鳳陽。
所以護衛們找回鬱夫人遺體後便將人下葬了。
衛卿彥設的靈堂不過是給鬱歡一個祭奠的機會罷了。
“衛卿彥謝謝你。”鬱歡往盆中放了張紙錢真誠的和他道著謝。她心中的那一絲彆扭也沒了。
她不是瞎的,這靈堂的棺木不是凡品。若是她沒看錯應該和先武成王的是同一類靈木。
“你我之間無需客氣。”衛卿彥輕聲道。他跪在她的旁邊也隨著往火盆中加了張紙錢。
“鬱歡,我知道你的打算。那封信我看了。”衛卿彥忽而道。
鬱歡拿著紙錢的手顫了顫,眼神有些複雜的望著他問道:“你要攔我?”
衛卿彥呼了口氣壓製住心中的不平靜,“你可知有多危險。裡裡外外除了侍衛,暗處還有層層暗衛。即便是你成功了,你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