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通緝”(2 / 2)

“你姑父那種是舊社會,我們就是要打破這種舊社會的感情觀,打破舊社會對女性的束縛,憑什麼要做附屬品成天爭風吃醋的!”易群先接過話茬,將話題不自覺地帶向女權。

“群先說的沒錯!我們女性也應當和男性一樣平等,受到社會的尊重!中國幾千年來對女性的壓迫早就應該拋棄掉!推翻掉!”白逐讚同地點了點頭。

“所以,”林詩然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我們一定要呼籲全中國,乃至於全世界的女性團結起來,推翻壓迫,衝破束縛,我們不僅應當有婚姻自主權,還應當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權利,平等擇業的權利。男性能做到的事情,我們女性也同樣能做到。像秋瑾先生這樣的女英雄就是我們的榜樣,就是我們的先驅!”

整個小院裡此刻正充斥著一股熱潮,好似比太陽更加熱烈,為這個1918年的冬季輸送著陣陣暖意。

如果說互助社是一派和諧,那麼蘇家現在就是一鍋粥了。

當天下午,蘇寧城針對滿天飛舞的蘇家報道氣到爆炸。

他決定,清理門戶。

此時,於青蓮和蘇明鴻跪在書房裡,兩個人瑟瑟發抖,蘇寧城坐在書房的正座上,額頭上敷著毛巾,蘇強在一邊伺候著。林佩姿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冷冷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隨時準備為自己兒子求情的王秀瑜。

林佩姿瘦了很多,她每日都被頭疼折磨著,她找了西洋大夫開了點藥,剛開始有效,現在也無效了。這次事關重大,她身為大太太,必須要參與到蘇寧城的審判。更何況,追根溯源,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林詩然。至少,蘇家人是這麼覺得的,是林詩然抖落出了蘇家的不堪。

“自己的兒子和小媽搞在了一起,還鬨得沸沸揚揚,全北京城都在看我們蘇家的笑話!”蘇寧城將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狠狠地摔在蘇明鴻和於青蓮的麵前。

蘇明鴻和於青蓮嚇得臉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秀瑜趕緊接過話茬,對蘇寧城哀求道:“老爺,老爺,明鴻知錯了,這一定是於青蓮,本來就是那種下賤地方出來的,一定是她勾引了明鴻。你知道,明鴻很聽話的,是斷不可能做出這樣不倫的事情的!”

於青蓮欲反駁,可是現在的狀況,她能說什麼?被人抓住了證據,她百口莫辯。

“是啊,爸,就是小媽勾引我的,就是她。”蘇明鴻趕緊順著王秀瑜的話說道。

“蘇明鴻,你說話得憑良心!”於青蓮心痛地看向蘇明鴻,眼淚奪眶而出,“你被老爺克扣煙錢的時候,是誰接濟的你,養活的你?是我賣了首飾給你換的錢讓你去抽大煙!”

“都閉嘴!”蘇寧城站起身來,麵目猙獰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你們都不用活在蘇家了。”

“老爺,老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浩兒那麼小,不能沒有蘇家啊~他好歹也是您的種啊,老爺!”於青蓮率先跪著移了過去,拽著蘇寧城的褲腳央求道。

蘇寧城抬起腿,踢中了她的肩部,看著於青蓮撫著肩膀,臉上掛滿淚痕,他冷冷一哼:“誰知道是不是我的種,沒準我在替彆人養孩子呢。你可以勾引我兒子,那你以前是不是還勾引了其他男人?像你這種女人,不是給錢就會做的嗎?”

“蘇寧城!你!”於青蓮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滿眼都是痛心,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把你的休書拿好!從今天起,你不再是蘇家的人,戲園我也會收回來,你也不得再在那個戲園唱戲!”蘇寧城的表情裡儘是冷漠,“來人,把她拖出去!”

“蘇寧城,你好狠的心啊!蘇寧城!你王八蛋!”

於青蓮被蘇家家丁拖著,聲音漸漸飄遠。

後來,林詩然自留學歸來後還曾見過於青蓮,在大街上,她渾身穿得破爛,嗓子也壞了,沿街乞討,被其他男乞丐欺負,林詩然替她出了頭,轉過頭才看到是於青蓮,於青蓮許是羞於見她,慌忙用臟兮兮的頭發遮住了臉,向深巷中跑去。

自此,林詩然便再也沒見過她。也不知道那個名叫“浩兒”的孩子的去向。

於青蓮被家丁拖走後,蘇明鴻嚇得一激靈,他趕緊跪在蘇寧城的麵前,拚命的磕頭道:“爸,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做,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爸,我可是您的長子,爸!您再原諒我一次吧!我求求您了!”

“是啊,老爺,明鴻很乖的,明鴻不會再給蘇家丟臉了!真的!”王秀瑜也跪著朝前麵挪了挪,雙手合十,哭得跟淚人似的。

蘇明鴻雙手插進西褲兜裡,冰冷地說道:“鬼迷心竅?蘇明鴻,我容忍了你多久?抽大煙,逛堂子,也就罷了,挪用錢財,揮霍無度,好不容易攀上張家,結果被人拖下了水,還不自知。還敢和小媽□□理綱常。這樁樁件件,我用十次家法都不夠!這樣吧,你出國吧,永遠都不要回來!”

“不要,爸,我媽怎麼辦?爸,我一個人在國外活不下去的,爸!爸!你彆這樣!爸!”蘇明鴻不斷地磕頭,額頭上都嗑出了血,嘴唇嚇得發紫。

“壞了蘇家名聲的人,沒有資格待在蘇家!怎麼?你不聽?”蘇寧城甩開了蘇明鴻的手,徑直走到了王秀瑜的麵前,“啪”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又是一巴掌,接著還是一巴掌。

林佩姿在一旁表麵上神定自若的喝著茶,實際上手都在發抖,她知道,蘇寧城這是殺雞給猴看。蘇強在一邊也不敢勸,老爺的脾氣他還不知道嗎?

“我去,爸,你彆打了,我出國,爸!”蘇明鴻看著王秀瑜的嘴角滲著血絲,嚎啕大哭,感覺整個人都傻了一般。

蘇明鴻這才停了手,從褲兜裡拿出手帕,淡定的擦了擦手說道:“明早出發,你去收拾吧。”隨即,將手帕扔給了王秀瑜。

王秀瑜渾身發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知道,若是此時再為蘇明鴻求情,蘇明鴻就會被蘇寧城用家法打死的。

林詩然!林佩姿!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蘇明鴻出國的消息是林佩姿告訴林詩然的,後來聽蘇強說起,蘇寧城隻給蘇明鴻打了兩個月的錢,就再也沒寄過錢,據說打兩個月的錢也隻是為了迷惑王秀瑜,蘇明鴻的結局如何,林詩然自然是知道的。林詩然不由感慨萬千,到底是蘇寧城,心狠毒辣。

待蘇明鴻和王秀瑜離開之後,林佩姿裝作沒事兒似的站起了身,淡淡地說道:“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先走了,頭疼得厲害。”

蘇寧城走到林佩姿的身後,輕撫著林佩姿的臉,在她的耳邊,低沉地說道:“然然真狠,倒隨了我這個姑父。”

林佩姿看向蘇寧城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折射出了憤恨、狠厲、冷酷。

接下來一周,林詩然感受到了被小報社記者們全城通緝的感覺。

前些日,她回了趟家,結果,趙紉蘭出去買菜被人跟蹤。

前幾日,她去了趟仲甫先生家,結果,高君曼就被人詢問,與林詩然的關係。

就連北大都不能幸免。

她去北大的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蹤,嚇得她以為是搶劫犯,一溜煙跑進了北大,沒看路撞上了大名鼎鼎的辜鴻銘老先生,把老先生撞得退了好幾步,差點閃了腰。

她趕緊道歉。

然後就被辜鴻銘老先生的“女孩子家家,成何體統”念叨了半天。

後來,她去了新青年編輯部,好家夥,第二天好幾個小報紙報道:驚聞!某豪門大小姐竟然是進步青年!

還好沒賣出去多少份。

林詩然心想,廢話,這年頭誰會看這樣的新聞,要是變成:驚聞!某豪門大小姐竟然是當今大總統!這個銷量才會爆紅。

關鍵是,被人跟蹤不要緊,最怕的是人身安全問題。林詩然好幾次晚上回互助社,被突然竄出來問她還有沒有蘇家大料的記者給問懵。

於是,先生們和小夥伴們決定要召開一次會議,如何解決林詩然同學被小報記者騷擾的問題。

“要我說,然然,你就貓幾天吧~”何孟雄撐著腦袋說道,“不出門,不看報,要出門的話,把臉遮住。”

林詩然直接一個抹布扔了過去。

“你這是餿主意啊,然然,要不你就透露給他們點吧?”郭心剛很認真的說道。

“怎麼透露,這種小報絕對是貪得無厭!”鄧中夏立刻否決掉郭心剛的提議。

“要不然,然然出門的話,我們輪番陪著吧~”白蘭覺得這法子不靠譜,但還是說了出來。

“還不如把我關起來得了~”林詩然撇了撇嘴說道。

“然然,你也是夠苦的~”柳眉同情地看著林詩然道,“你說說你國會一個壯舉結果惹來了這麼一群人。”

這是她想的嗎?明明就是他們貪得無厭嘛!

林詩然可憐巴巴地趴在桌子上,看著在座的每個人。坐在一邊的白蘭揉了揉林詩然的小腦袋。

“這種小報紙本來就缺乏量和訂閱量,幾乎都是要靠這種豪門世家等新聞,甚至是醜聞來博得關注。在它們看來,時政方麵是輪不上它們的,畢竟《京報》等大型正規報社將這一塊搞得非常好,它們是毫無競爭力的,隻能在夾縫中求得生存。”趙世炎一本正經地分析道,“要不召集他們,和他們說清楚,讓他們不要再糾纏然然了。”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白逐附和道,“隻是召集他們,肯定得要一個有權威的人出麵才行,否則是鎮不了他們的。”

“守常先生,然然是法文進修館的學生,也等於蔡校長的學生,讓蔡校長出麵的話,行得通嗎?”陳延年站起來,認真地問道。

仲甫先生看著自家兒子,頓時心堵,你不問我,你問守常,到底誰是你爹啊!

“這是個辦法。明天我和仲甫先生去找蔡校長。”守常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後來這件事確實由蔡公出麵以騷擾本校學生為名召集了各大報社的記者們,通過了校方的名聲、教育部的鎮壓來將此事進行了平息。同時,由《新青年》牽頭,辦了一期:由中國媒體人素質見國家之興衰,其他各大的正規報紙紛紛響應,對此事針對媒體人的素質問題進行了正麵報道和大討論。

這些小報的記者們自知理虧,又有輿論的壓力,這才罷休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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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 斷更、停更 哼哼 自己選吧~

祝大家周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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