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8(2 / 2)

幸好她穿的是便袍,兩隻腳活動自如。她一邊埋頭吃肉,一邊悄悄把腳從拖鞋裡拿出來,踩在了埃裡克的皮鞋上。

他沒什麼反應。

她膽子大了一些,直接把整條腿擱在了他的腿上。

他拿著酒杯的手指終於輕顫了一下。

不過這時,父親抬起了頭,她隻好迅速垂下眼——沒法看埃裡克的表情,太遺憾了!

“好了,寶貝兒,彆把嘴噘得那麼高,”艾德勒說道,“你已經嫁人了,看著多不像話——你爸爸剛九死一生從戰場上回來,就不能讓他吹噓一下過去的經曆嗎?你要是愛他的話,就該稱讚他強壯又勇敢,而不是把無聊寫在臉上,叫他心碎了一地。”

“我沒有。”

“是嗎?”艾德勒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你看埃裡克那麼多眼乾嗎呢,不就是想讓他幫你叫我閉嘴嗎?”

天啊,父親的眼睛真毒辣。莉齊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腿,埃裡克的左腿卻壓了過來,兩條腿緊緊地固定住她的腿。

莉齊的心差點從喉嚨裡跳出來。

“怎麼不說話?”艾德勒又說,“好吧,好吧,我不說了,真是把你慣壞了。蘭斯瞧著也不像會慣著你的人,怎麼脾氣變得比以前還要差。”他轉頭對蘭斯說,“以前在家裡誰也管不了她,不到十歲就吵著嚷著要學騎馬和打獵,彆看她嬌裡嬌氣的,比誰都有主見,誰要是不準她跨騎,她罵起人來比我還要厲害,沒人知道一個小姑娘為什麼會懂那麼多粗話。”

莉齊惱火地叫了起來:“哦,爸爸!”

蘭斯沉默,他覺得任何一個正常的父親,都不會用這麼驕傲的口吻談論女兒的粗野,怪不得莉齊被教養成這樣。

蘭斯禮貌地笑笑,但很快,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感到了一道冷漠而凶暴的目光——對麵的埃裡克不時就會瞥他一眼,神色冷峻,既像是對主人有著古怪保護欲的瘋狗,又像是那個幾乎已經成為他夢魘的幽靈。

儘管古巴的殖民軍也稱呼他為“幽靈”,蘭斯卻還是無法相信,這個“幽靈”就是那個“幽靈”,因為這樣的話,他連跟幽靈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了——他在古巴那樣惡劣的環境中,彆說刺殺都督,連活下去都成問題。

他還沒有把埃裡克就是“幽靈”的可怕猜想壓下去,埃裡克又看了他一眼。

蘭斯被他看得麵色煞白,渾身打顫。

莉齊沒注意到蘭斯的異樣,她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腿,但不知為什麼,她越掙紮,埃裡克兩條腿夾得越緊,甚至用左膝蓋懲罰性地頂撞了她一下。

這時候,她反而不想抽出來了。

她感到了他煩躁的情緒,每次他嫉妒的時候,控製欲都會暴漲一大截,整個人的感情會變得像烈日般狂熱得嚇人,比他冷靜又溫柔的時候,要帶勁兒多了。

莉齊有點兒想逗逗他,又怕把他逗傷心了,正在琢磨怎麼把握尺度,就聽見艾德勒說道:“你爸爸都沒說古巴了,就不能跟他分享一下,這段時間你在巴黎都乾了些什麼嗎?”

莉齊倒是想講,她有一肚子的感想要說,可是蘭斯在旁邊,她沒辦法說體己話。

她隻能含糊地說:“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一時半會說不完,晚點兒再說吧!”

“好吧。”艾德勒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但因為她在場,沒有點燃,隻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我開始好奇起來了。”

莉齊總覺得父親好像看出了什麼。

就在這時,男仆走了進來——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對莉齊通報來訪者的消息。他原本不想打攪女主人用餐,但莉齊已經兩天沒舉行宴會了,那些藝術家逐漸變得騷動不安,有鬨事的趨勢。

這些藝術家當中,有的是熟客,比仆人還要熟悉府裡的路線,他們要是鬨起事來,還真不好阻攔,畢竟仆人能去的地方有限,有的仆人隻能在屋外乾活兒,有的仆人隻能在廚房、起居室或盥洗室做事,隻有管家和高級仆人才能在整幢住宅走動。

所以,男仆想也沒想地走進餐廳,想跟莉齊通報此事,又因為男女有彆,他不能湊到莉齊耳邊低語,便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太太,盧瓦索先生和奧爾森先生喝多了,一定要見您。他們叫我轉告您,說那幅香檳美人圖已經畫好了……”說到這,男仆麵露難色,“您快去看看吧!那幅畫足有兩米那麼高……就那麼放在花園裡,影響……不太好。”

話音落下,莉齊一臉迷茫——她壓根兒不記得自己在一片起哄聲中,在香檳酒水上跳舞的事情了;蘭斯默不作聲,他對這種事已經反應麻木,而且在埃裡克的冷眼下,他也不敢作出什麼反應,儘管那是他身為莉齊丈夫的基本權利。

埃裡克沒有說話。

莉齊卻在餘光裡,看到他的下頜像要遏製住什麼般,一下子繃得很緊,眼神也變得可怖之極。

很明顯,他嫉妒了。

莉齊雖然頗為心虛,但還是趁機抽出了自己的腿。

最後,是艾德勒打破了寂靜。

他饒有興味地掃視了一周,對男仆說道:“帶路吧,我想看看是哪兩個勇敢的小夥子,居然敢當著彆人丈夫的麵求愛。”說著,他仰頭大笑起來,一邊往前走,一邊招呼莉齊,“走,寶貝兒,去看看那些年輕人把你畫成了什麼樣,要是畫得不好看,爸幫你出氣。”

莉齊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被畫得是美是醜。她隻希望那群敢畫人家老母的藝術家,彆畫得太出格,不然她真的沒什麼信心,控製住旁邊這位焦躁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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