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 50(1 / 2)

莉齊一心一意地趕車,艾德勒卻還在逗她:“雖然我很感激他在我無能為力的時候幫了你,但你也犯不著這麼在意他呀!那樣我可要嫉妒了,你把情人看得比父親重要。”

“哦,爸爸!”她煩惱地說,“你可彆添亂了。你明知道任何人都不會比你重要!”

“嗯,多動聽的諂言,不妨多說一些,說不定我會考慮幫你說服蘭斯離婚。”

“唔,彆裝了,爸爸。不管我說不說好話,你都會支持我離婚的。”她眨著眼睫毛,甜甜地說,“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要是蘭斯不同意離婚,你甚至會帶我離開巴黎,再也不到這兒來。你是我最堅實的後盾,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成!”

艾德勒大笑起來:“嘴真甜。那你親我一下吧——我回來後,你還沒親過我呢,我就勉強在你談情說愛的時候,去跟你的丈夫談談離婚的事情。”說著,他接過了她手裡的韁繩。

莉齊剛好趕累了,把韁繩交過去後,重重地在父親的臉上親了一下。

她挽住父親的胳臂,模模糊糊地想起,小時候父親也是這麼駕車,帶她到處兜風。

彆人都說女孩不宜外出,對身體不好。他原本也想讓她待在家裡,然而轉念一想,與其把她交到陌生的奶媽手上,不如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沒有哪個父親會把女兒帶在身邊,牽著她的手做生意。這是一樁叫人笑話的事,艾德勒卻對那些閒言碎語毫不在意。

有很長一段時間門,她都在父親的看管下度過。

他教她走路,教她騎馬,教她用槍,帶她去肯塔基州騎馬,甚至在那裡造了個大馬場,又帶她去山林和沼澤地裡打獵。

如果不是父親教她分辨麋鹿、駝鹿和白尾鹿,教她在草原上用捕繩套野馬,甚至教她怎麼用手-槍打中被拋到半空中的瓶子,即使她有再多的勇氣,沒有親自騎過烈馬,沒有親手握過槍杆,沒有親眼見過河山,也會一點一點地磨礪掉,而不是化為抵擋惡言的盔甲。

想到這裡,莉齊禁不住用臉蹭了蹭父親堅實的胳臂,心想,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她卻沒有想過,假如她不勇敢,不敢跟著父親四處旅行,也無法得到這份幸運。

儘管她的勇敢繼承自艾德勒——一個機警果斷的冒險家和投機家,每一步卻是她自己踏踏實實地走出來的。

她當之無愧這份幸運。

·

抵達夏洛萊府邸,莉齊又親了一下父親的臉頰,不等父親扶她下去,就跳下了馬車,朝花園裡跑去。

艾德勒看著她的背影,搖頭笑了笑。

聚集在花園裡的藝術家早就散去了,那幅露骨的香檳美人圖也不見了蹤影,不知被搬到了什麼地方,但願不是仰麵朝上被板車運走了。

莉齊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尋找埃裡克的身影。

她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他,心想不會是回地下宮殿去了吧。那就糟了!她並不認識去那裡的路,不過,劇院後門有個叫吉裡的太太,似乎認識他,等下過去問問。

她回到臥室,準備換衣服出門,剛脫下裘皮大衣,臥室的門就“哢嗒”一聲關上了。

將近三個月,沒再碰到這樣的情形,她不禁嚇了一跳,但馬上就感到了一陣強烈的愉悅。不僅因為上一次這樣關門後,發生了很刺激的事情;而且因為這是他回來以後,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

刹那間門,她腦海裡轉過好幾個壞念頭,眼裡也泛起了愉悅的笑意。

身後的人卻顯然不怎麼愉悅,冷冰冰地說道:“你回來了,德·夏洛萊太太。”

莉齊聽了這話,有點兒想翻臉,但想起她不久前才頓悟的柔情,沒有跟他計較,隻是輕斥了一聲:“你再叫我一聲‘德·夏洛萊太太’,我就把你趕出去!”說完,她轉過身,朝他張開雙臂,“現在你不臟了,總該抱抱我了吧。”

埃裡克果然站在陰影裡,戴著麵具,抱著雙臂,冷眼看著她。

莉齊不免有些氣惱,在外麵待了三個月,他又戴上了麵具,回到了黑暗中,有種功虧一簣的感覺。

不過,她有信心再讓他出來。

他正以一種冷靜、苛刻、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她。

自從那天,他們在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接吻以後,他就再沒有這樣看過她,現在卻再一次露出了這樣的眼神。

她生氣的同時,又非常委屈:“經曆了那麼多事,你不會還懷疑我不愛你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聲音雖然古怪,話的內容卻挺合她的意:“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

她真好哄,聽到這句話,氣一下子消了,走到他的麵前,親了親他的下巴,抱怨說道:“那你生什麼氣呢。那些人在我眼裡,不過是一群玩伴——你離開之後,我無聊得要死,必須給自己找點兒事做。”

他的神色卻沒有因此緩和一些。

莉齊不喜歡他戴麵具,揭下來,丟到了一邊。

他下意識側了一下頭。

她看見他的臉上新添了幾道傷痕,最凶險的一道傷痕,甚至險些貫穿他冷峻的金眼睛。

現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恐怖凶狠,怪不得殖民軍要找薩滿驅逐他。她卻隻覺得心疼。

他似乎不想她細看那些傷痕,俯身想去拿麵具。

她直接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推到了沙發上,調亮了煤氣燈,在昏黃的燈光下,細細地觀察他的臉龐。

他太久沒有被這樣坦率、關心的目光注視,整個人僵硬極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皺起眉頭。

“……碰到了狼群。”

“為什麼會有狼?”她很不解,“海島上也有狼嗎?”

也許因為他離開前,她就經常這樣對他提一些無知的問題,然後認真地聽他解答,他僵冷的神情緩和了一些,像抱小孩子似的,把她抱到腿上,聲音低沉地說道:

“狼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地,不過它們十分謹慎,聞到人的氣息就會避開,獵人想要獵狼,都必須先祛除身上的氣味。我們碰到的那群狼,是殖民軍故意放進叢林裡的——起義軍的堡壘都設在深林裡,他們攻不進來,就想了這個辦法。”

那是一群大得出奇的灰狼,它們像狗一般訓練有素,卻保留了頂級掠食者的凶殘和野性。

它們在叢林裡找不到食物——野豬都被殖民軍趕到了山下,圈養了起來;隻能朝起義軍的堡壘進攻。

狼群中的最大的一頭狼,足足有七十多公斤重,最小的那頭也有五十多公斤。起義軍在周圍放置了不少火盆,一直用槍聲恐嚇它們,卻還是沒能遏製住它們的進攻。

當時,他雖然加入了起義軍,得到了他們的信任,卻始終沒能接近艾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