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 16(1 / 2)

不知是否發燒的緣故,他下手有些沒輕沒重,炙熱的手掌近乎死死地按著她。

莉齊被他按得倒抽一口涼氣,感覺肯定被他按出青紫的指印了。

她蹙起眉毛,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剛要張嘴罵他,卻對上了他陰鬱不安的眼神。

即使發燒到神誌不清,他也不忘嫉妒。

但他在嫉妒什麼呢?

是嫉妒她跟彆的男人說話了嗎?

不見得。

儘管他嫉妒心極強,卻絕不會毫無緣由地生出妒意。

除了她,他不在乎也看不上任何人。其他人無論是學識還是見識,都遠不如他,他為什麼要在乎他們?

他隻在乎她的態度。

他隻會因為她對一個人態度特彆而感到妒忌。

莉齊開始回想,她對那個年輕牛仔的態度有什麼特彆之處——好像沒什麼特彆的,她不就是給了他一些錢嗎?

錢對她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

她什麼都不做,隻坐在父親的金庫裡,專心致誌地往外撒錢,一次撒一遝鈔票,也得撒上好幾輩子才能撒完。這還是她的手像鋼鐵一般無堅不摧的情況下,要是用她自己的手,估計撒不了多久就斷了。

莉齊不認為他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吃醋,便耐心地問道:“怎麼了,寶貝兒?”

埃裡克沒有說話。

他不是連發燒都不能忍受的人,受傷也會使身體發熱,過去他常常用火藥、燭火和威士忌粗暴地處置傷口,每一回都會伴隨著一陣急劇的戰栗,卻從不會對他的神智造成影響。

現在,那陣戰栗混入了嫉妒的火種,在他的血管裡奔騰、燃燒,越燒越旺。

他側過頭,打起病態的寒戰來,頭腦裡全是當初她來到籠子前的畫麵。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孩,但因為確信自己不會跟女人產生任何關係——沒有女人願意接近他,也沒有女人願意看他一眼,即便是他的親生母親;所以他的心中並未掀起驚豔之感,甚至沒有像普通男人一樣對她生出好奇心。

直到,她打開了他的籠子。

他抬起頭,不帶感情地掠過她的腳踝,以及腳踝上那顆顯眼的、小小的黑痣。

當時,他並不覺得那顆小小的黑痣,會與他發生什麼糾葛。

他是一個不會跟任何人產生羈絆的人。

哪怕她吻了他,哪怕她近乎憤怒地告訴他她喜歡他,哪怕他乾渴的喉嚨已飲過花兒上的黏液,仍然難以相信這朵花兒可以屬於他。

她美麗、真摯、熱情、善良、大方……世間一切美好的詞彙都可以加諸於她。這樣的她可以愛上他,也可以愛上任何一個人。

不知不覺間,他頭腦裡的畫麵變了。

籠子裡的人變成了另一個男人,一個相貌俊美的男人。

莉齊打開了他的籠子,他們毫不費力地相愛了,然後定居在紐約第五大道的宅第裡。

因為那個男人長相英俊,他們可以隨意出席各種社交場合,不必特意避開世人的眼光,前往荒山野嶺。

她熱愛自由,儘管她一直宣稱,隻要他在她的身邊,她就能感到自由,但他並不認為他給了她多少自由。

他的嫉妒心將永遠燃燒,火勢隻會愈來愈烈而不會減弱。他會嫉妒出現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在他的身邊,她真的能感受到自由嗎?

嫉妒、不安、眩暈衝擊著他的理智,使他神經緊繃收縮。

他突然睜開眼睛,猛地扣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往上一拽,在她的耳邊呼吸急促地說道:

“……莉齊·艾德勒,你必須愛我,永遠愛我。”

他沒有控製力量,手勁大得嚇人,攥得莉齊差點尖叫出聲。

莉齊立刻怒氣衝衝地掙脫了他的鉗製,在他的手上咬了一下:“我本來就永遠愛你,彆發神經了,給我好好休息!”

奇怪,要是以前她這麼說,他肯定能冷靜下來,今天卻表現得有些神經質:“你能愛我,也能愛其他人。”

“又來了,”莉齊想,“隔差五,他就會這樣發一頓瘋。”

但她並不嫌棄他發瘋,反而有些小小的竊喜。

想起羅西特夫婦入獄時,曾對著警察大喊道:“為什麼不把這兩人也抓起來?他們也是食人魔,吃了一整窩土匪——你們看一看他的臉,就會知道我說的句句屬實了!還有這個女人——這女人也是個變態,明知道她的丈夫是魔鬼,是幽靈,是骷髏,還愛他愛得要死,你們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

話音未落,埃裡克就拔出手-槍,閃電般用拇指扳下擊錘,瞄準他,口氣森冷地說道:“彆以為你們入獄了,我就不敢殺你們。我願意付十倍的賞金買你們的性命。相信警官不會介意你們是死在獄裡還是絞刑架上。”

警察隻是聳聳肩:“通緝令上寫的是‘無論死活’,你把他們打死了,我也得付你錢,不用你倒貼。不過,先生,最好還是彆在警察局開槍,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莉齊對羅西特夫婦那番話一點感覺也沒有,反倒認為他們說得挺中肯,她的確愛他愛得要死。

他的長相,他的身材,他的手指,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的嫉妒心,他的占有欲……她都愛。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把自己看得這麼低,先不說他的頭腦已是舉世罕見的冷靜聰明,他的聲音更是獨一無二的低沉悅耳,最昂貴的低音大提琴都無法撥出他嗓音的共鳴與質感。

噢,還有他那張臉龐,儘管她一開始也嚇了一跳,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竟覺得比E先生那樣俊美無儔的長相更加夠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