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河縣西邊的夜,總是靜得出奇。
孩兒橋橫跨在一條小河上,橋的四角蹲著四尊石刻小童,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百年風雨侵蝕,它們的麵目已模糊不清,唯有那四雙眼睛,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仿佛在注視著夜色中的每一個路人。
“咚……咚……咚……”
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了稚嫩的腳步聲,像是小孩子赤著腳踩在石板路上,聲音由遠及近,然而四下空無一人。
膽大的人家推開門,卻隻見空蕩蕩的街道,冷風灌進屋內,帶來一股刺骨的寒意。
童聲在黑暗中回蕩:“我好餓啊。”
這聲音幽遠綿長,在空曠的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晚,月亮被烏雲遮掩。某戶人家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緊接著又是稚嫩的童聲響起:“我好餓,給我點吃的吧。”
屋內,兩名少年對視一眼,瞬間提高了警惕。
“來了沒?”程時雄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緊張,但眼底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是他踏入感竅境後的第一場實戰。隨著靈氣的吐納,他清楚地感受到力量與五感的大幅提升。整個人的狀態似乎都變得更加敏銳。
他伸手取下背後的藤牌,那藤牌是縣尉陳宗禮送的禮物,用草木精怪的藤條編製而成,堅韌無比,但總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來了。”許元康低聲回應,眉頭微皺,額頭上的白印微微亮起。
透過門縫看去,許元康隱約見到幾道模糊的身影在門外遊蕩。稍稍側身,他輕輕打開了一條門縫。
門外依舊空無一物,然而,空氣中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細小的沙粒滑動,幾乎讓人懷疑是錯覺。
程時雄眼睛一亮,抱緊藤牌,慢慢擠進門縫。他沒有說話,但用眼神詢問許元康:“什麼時候動手?”
許元康思索片刻,沉聲道:“這種肉眼難見的精怪,當以雄黃顯形。”
他抬手從懷中取出一小瓶黃色粉末,輕輕一彈,粉末如星塵般灑向門外。
空氣中,四道模糊的身影顯現出來。那是四個皮膚灰白的孩童,眼放青光,腳步緩慢卻堅定地朝門口靠近。
“果然是精怪。”許元康的聲音低沉,額頭上的白印微微發光,雙眼中的光芒愈加深邃。
程時雄咬了咬牙,低聲說:“交給我吧!”
話音剛落,他猛地蹬地,身形瞬間變得敏捷,法器承風履發動了輕身術。
手中的藤牌猛然一揮,擋在了四個精怪麵前。
“你們不能再靠近了!”程時雄大喝,藤牌穩穩擋在身前。
精怪們似乎被阻止了,但毫無情感的它們沒有停頓,直接換了個方向,繼續朝門口走去。
見此情形,程時雄有些惱怒,跺了跺腳,想要再次追上去。…。。
“彆硬來!”許元康低聲提醒,目光緊鎖在那些精怪身上,手中已握住了四麵小旗。
這些是書院教習何希言借給他的法器,每麵小旗都帶有封鎮之力。
哪怕他們二人無法施法,隻要念出法訣,小旗的力量足以鎮壓這些精怪。
“你攔住它們,我用先生的法器對付。”許元康輕聲說。
程時雄點頭,藤牌再次擋在身前,準備應對精怪的反撲。
許元康凝神靜氣,念動法訣。四麵小旗瞬間發出微弱的光芒,他將小旗分彆插入四周,形成一個簡單的封鎮陣法。
“四方畫監牢!”
小旗之間升騰起一道道細小的光線,迅速交織成網,籠罩住了那四個精怪。
精怪們感受到法陣的力量,腳步微微停滯,隨後開始用力掙紮,試圖脫離光網。
“彆讓它們跑了!”程時雄大喝一聲,猛然衝上前,藤牌揮動,將兩個精怪擋了回去。
精怪的力量不算強大,但行動詭異,轉瞬間繞開了他的阻擋,試圖從另一側突破封鎮陣法。
許元康取出一柄斷掉的桃木劍,狠狠往前斬出一劍。
精怪們的動作瞬間停滯,最終被束縛在陣法中,掙紮的動作漸漸緩慢下來。它們的眼神依舊空洞,但腳步終於停住。
程時雄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藤牌,滿意地笑道:“看來這次沒費多大勁。”
許元康點點頭,走向那些精怪,仔細打量著它們的模樣。
他眉頭微皺,朝孩兒橋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些精怪應該是從橋上來的。橋上四角的小童石像,怕是與它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