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今日的風頭,全被一主一仆奪去。
據說這二人是從蜀地來的遊曆之人,少爺姓許,出手闊綽。
這位姓許的少爺年紀不過二十,卻已然踏入煉氣中期,如此天賦,實在是驚人。
隻是這少爺很少正眼看人,連名字也不願意透露,實在是太高傲了。
至於那位隨從,也惹人議論。此人姓嚴,名惜鶴。
有傳言說,他修煉了某種密法,實力強悍,性格張狂,做事肆無忌憚。
更令人驚奇的是,有人親眼看到這主仆二人使用過蜀山劍派的信物,因而大膽猜測,他們很可能是蜀山治下某個隱世家族的子弟。
蜀山劍派,背後可是有位元嬰真君坐鎮,還有數位金丹真人。
雖然與嶺南相隔千山萬水,但這等勢力,無人敢輕易招惹。
畢竟金丹真人一級的人物,想跨境過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二人來禹城的目的卻讓人頗為好奇,他們正在尋找一些傳承極古的功法,尤其是水德或者火德的功法,最好還能有驅邪之效。
那位少爺含蓄透露,說蜀山這些年與孫波國大戰,導致眾多來自雪域的妖邪護法肆虐蜀地。
因此他們不遠千裡來到嶺南,期望能夠購得一些具有強大驅邪效力的功法秘籍。
此消息一出,頓時掀起了一股熱潮。
許多人試圖靠著手中的古卷或家族秘藏,前去碰碰運氣,看看能否與這位許少爺攀上關係。
醉雲閣的雅間內,何希言正與許元康對坐。
窗外是漸漸西沉的夕陽,灑下溫暖的光輝。
雅間內卻氣氛凝重,二人正低聲交流著情報。
“我探查了一番。”何希言語氣低沉,“真北道確實在幾十年前就搬到了此地。不過他們一直走的是隱匿山中修行,極少與外界接觸,甚至連門徒都很少收。禹城附近的宗門知道他們,但也隻限於聽說過名字,然後一夜之間,真北道上上下下全部消失了。”
許元康有些好奇:“一夜之間?消失了?”
何希言目光微冷,緩緩說道:
“消失得很奇怪。沒有任何征兆,第二天山門就空了,連屍體都沒留下。”
許元康聽到這裡,忍不住有了些不好的猜測:“會不會是被什麼強大的邪修或者妖物盯上了?”
“不是妖物,也不是尋仇。”何希言搖了搖頭,“從蛛絲馬跡來看,真北道應該是被某個大勢力直接抓走了。整個宗門,包括他們的典籍、傳承,甚至是山門的護陣基石,全部被帶走,手段極為乾淨利落。”
許元康的臉色越發凝重,眉頭緊鎖,低聲問道:
“抓走?什麼樣的大勢力會這麼做?而且真北道不是一向以隱世不出的路子自守嗎?他們能招惹誰?”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困惑,又有一絲憂慮。
雖然從小跟隨師父修行,但這般錯綜複雜的局麵,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堂堂一個宗門,竟然能在一夜之間被抹去,連個痕跡都沒留下,這種手段和膽魄,讓他隱隱感到背脊發涼。
何希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回憶。
他最終長歎一聲,聲音裡透著無奈:“目前還查不到……依舊是一團亂麻。真北道的事,線頭斷得太乾淨了。我們能做的,也隻能是一邊借著蜀山的名頭,虛張聲勢,一邊以利益誘導那些人開口。這事從一開始,就像是抓風捉影,沒頭沒尾。”
他語調平穩,但許元康卻聽出了那份隱隱的疲憊和深藏的焦躁。
許元康微微低頭,沉默不語。
他隱約知道,師父背後的壓力不僅是要找到真北道,還有想快點回到瑤河,主持一切。
虛危道如今太過弱小,連築基修士都沒有。
之前和龔前輩交好,打著龔前輩的名號得了不少便宜。但諷刺的是,龔星漢突破金丹之後,反而要對付孫波國的尊重,沒辦法親身前來瑤河。
而且一直依賴蜀山這種大派,也不是長遠之計,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實力要足夠強。
何希言似乎看出了許元康的沉思,輕聲開口:
“不過,我們之前得了龔前輩的承諾,可借用蜀山的名號。至少在嶺南,沒人敢輕易招惹上來。”
許元康低下頭,沒有接話,但內心卻有些複雜,不知道這樣找下去,到底會不會有結果。
然而他對何希言一向信任,既然師父認為這次禹城之行有必要,他便毫不猶豫地決定支持到底。
“你看了那些古卷功法沒?”何希言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中透出幾分不耐,“我們說要買至少丙等以上的功法,結果送來的都是些什麼破爛!”
提起此事,許元康將手邊的一卷古卷推到一旁:
“這些東西,大部分根本沒用。很多人不過是想來碰運氣,甚至想蒙我們幾筆,拿些毫無價值的東西來糊弄。真正有點價值的,不僅晦澀難懂,還要價極高!
要應付那些千方百計占便宜的人,這對於許元康來說比降妖除魔要麻煩多了。
何希言看著他這副樣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悠悠說道:
“功法一道,事關傳承,哪個宗門會輕易拿出來交易?這些人不過是拿些沒用的邊角料,想著騙點錢罷了。真正的功法,哪怕是丁等的,也是宗門的命根子,給彆人破解了怎麼辦?”
許元康點點頭,心中卻還是有些鬱悶:
“這也難怪……傳承功法這種東西,誰都知道它的價值”
“看來,我們得拋出一個足夠重量級的餌了。”
許元康聽到這話,心裡微微一動。
這些年何希言手裡的好東西其實不少,映雪和狂章被重新打造為了一柄斧頭,依然叫狂章,隻是品質已經提升為上品靈器。…。。
當然這個不可能拿出去當魚餌。還有其他的寶貝帶在身上。
手裡有兩百憑信,何希言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也可以兌換一把下品靈器。
還有從程家交易來的各種丹藥,也帶了一部分在身上。
任何一件東西,丟出去交換到足夠重要的功法。
哪怕站在最壞的角度,沒有吊到真北道的消息,也能換到一本好功法。
夜幕低垂,禹州城外的一處軍營大寨,寨口上書赤鶴二字。
這裡偏僻隱蔽,四周被高高的圍牆和陣法包圍,營內的巡邏士兵來回走動,甲胄碰撞聲此起彼伏。
軍營的核心區域,是一處黑石砌成的地牢,寒氣森森,空氣中彌漫著濕冷的黴味。
幾名軍官圍坐在低矮的木桌前,桌上放著幾枚玉簡,表麵篆刻著古樸的“玄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