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睡一會兒?睡醒之後什麼都會結束了。”
雲灼還是用那種溫柔的語氣貼著沈酒辭的耳邊說道,其實沈酒辭的一生不該在這裡結束的。
“不用了,我想睡著後我就沒有辦法再醒來了。”
沈酒辭輕聲說道:“難道殿下不好奇,為什麼我對你那麼上心嗎?”
“好奇啊,我都快要好奇死了。”
“因為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這輩子可能要栽在你的手裡了,我不允許我有任何的弱點,所以我必須一直看著你。要是有人用你來威脅我的話,我也可以第一時時間斬斷這種可能性。”
過了一會兒,沈酒辭輕聲說:“對不起……”
“道歉乾什麼?”
“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你。”
“那你還不快反思一下,以後該怎麼繼續保護我?”
沈酒辭沒有繼續回答她。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雲灼的腦海中響起,“他要死了,雲灼,你也要死了。”
雲灼知道這也許就是自己的聲音,也許是那個所謂天道的聲音,但是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知道,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疼。”
雲灼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一段鋒利的刀刃血淋淋的貫穿了他。
這東西釘在岩壁上,撞上去的時候,從後往前把他和沈酒辭貫穿在了一起。
“可我能感受到你心裡的難過”,那個聲音繼續響起,“交換麼?”
交換什麼?自己還有什麼可以交換的嗎?
那個聲音似乎聽得到雲灼的心聲,繼續魅惑的說道:“對啊,你現在還在擔心失去什麼嗎?所以,交換嗎?”
“交換。”
那個聲音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早說嘛,早說我現在已經幫你把一切都搞定啦,看你傷心難過半天,我都不忍心了。”
哦,雲灼終於想起來了。
這個聲音是自己萬年積攢起來的欲望和貪念,它們在自己的體內越演越烈,今天,已經可以走出來了。
“我不想和你換。”
那個聲音頓了頓,“哈!那麼害怕我麼?”
它在笑,“可是你還是同意了,為什麼呢?沈酒辭麼?天下蒼生麼?這些理由都不太足夠呢。”
雲灼的瞳孔漸漸擴散,她真的要死了,她不是淮卿,也不是沈酒辭,失去修為的她什麼都不是。
那個聲音似乎是歎了一口氣,忽然化作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人影從身後抱住了雲灼,和她臉頰相貼,忽然間卻是咬牙切齒,“好,我明白你心中的欲望了,休息吧,接下來我替你解決就是了。忤逆我們的,就讓他們痛苦的死去,這才是天道的法則。”
雲灼的眼皮沉沉的往下墜,蓋住眼眸,似乎是睡著了。
等到雲灼再一次睜開雙眸的時候,就像是睡足之後的蘇醒,又像是死過一次的重生。
世間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變得格外的清晰,一絲一毫都在他的眼中映出,聲音也是一樣的。
一切變得都是那麼的新鮮。
她抬頭仰望,就像是眺望星空,時間的流動似乎變慢了,她從容舒緩的站起身,拔下小腹上的利刃扔到一旁,傷口立刻治愈,沒有過程。
雲灼感受不到周圍有什麼東西,感覺不到任何力量的流動,隻是覺得很平靜。
雲灼試著緩慢的舉起右手,對空一揮,像是揮出了一道強悍的氣浪,骨鳥瞬間潰散。
這一片是她的領地,填滿了她的威嚴。
她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遠處的八岐,好像是要把那個家夥鎮壓在自己的掌心。
“停下!”
越來越驚人的壓力被施加在了八岐的身上,巨大的雙翼突然之間再也撐不起八岐巨大的身體,八岐重重的摔在了地麵上。
那威嚴的八岐仿佛被無形的網所束縛,在地麵上不斷的滾動掙紮,發出憤怒的吼叫。
八岐嘶叫起來,鱗片怒張。
八岐猛的站了起來,掙脫了無形的束縛。他巨大的黃金瞳孔流動著變幻的光,映出了雲灼的身影。
死亡的氣息再度的擴張開來,覆蓋了整個大殿,所有的骨鳥都在這一刻焚燒殆儘,燃燒著墜落,這是一場金色的大雨。
這時八岐第一次真正的試圖進攻,幾乎碾碎沈酒辭的隻不過是他的防禦罷了,現在八岐認真起來了。
雲灼卻毫不在意,隻是不緊不慢的將帶來的黑匣子背在了自己的身後,嘴裡還是哼唱著古老的童謠。
妖域的君冥和顧衡卿背靠著背,同時釋放靈力,以他們兩人為中心,急速流動的風像是尖銳的短矢爆發,貫穿了骨鳥的雙翼,在它們沒有跌落的時候又把它們打碎成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