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師父(1 / 2)

秋吟再登上懸月峰頂時,第一件懊悔的事就是沒多穿幾件。

雪劃著她俊俏的臉蛋,發麻,秋吟用靈氣護著湯藥和自己,敲響了懸月殿的門。

陸宛思一哭二鬨三上吊才敲開,秋吟本以為也要敲許久,結果剛敲一聲,門應聲而開,空茫庭院直鋪到儘頭,了無蹤跡。

秋吟心下詫異,試探地喊了一聲:“師尊?”

沒人應答。

但門開應該就是放行的意思。秋吟安心跨進門,庭院主殿尋了一圈,在後院的長亭裡看見了南恨玉。

白衣仙人坐在亭內,人淡如畫,眺望著遠方,白玉似的手虛搭在茶杯的邊沿,熱氣氤氳她的眉眼,她問:“知道那邊是什麼嗎?”

秋吟用藥碗抵住茶杯往前推,光明正大地“偷梁換柱”,無心草湯藥正停在南恨玉的手下:“我課業那麼差,太清宗除了訓誡堂和吃喝玩樂的地兒,我都不熟,更彆說宗山之外,您快彆為難我了。”

南恨玉沉默看著她的小動作,倒沒計較,不鹹不淡來了一句:“確實比來懸月殿勤。”

秋吟慢一拍才反應過來師尊的意思,是說她去訓誡堂和放飛自我,比來懸月峰頂勤快。這是什麼意思?碧華仙子不是不愛搭理人嗎,她來做什麼,討嫌?有陸宛思一個就夠受的了吧。

可秋吟再看天地無聲處似的雪峰,又覺得寂寞是件理所當然的事:“這不來了。師尊,我思前想後,自己皮實得很,無心草給我,無異於百年鬆當柴燒,大材小用,還是燒給您、不是,給您喝吧。”

南恨玉無言地盯著倒黴徒弟熬的湯藥,沒動靜,秋吟進退不是,乾脆心一橫,把藥端起來吹了吹,準備服務到底,親自喂她師尊。

耳邊忽然捕捉到一聲嘶嘶的響動,埋伏多時的雪色白蛇從地上一躍而起,咬向秋吟的手腕,秋吟剛適應靈氣不久,反應到底慢了一步,藥碗落地,湯藥散儘雪裡,被白蛇一溜煙的吸食殆儘。

秋吟火了,伸手就要逮小偷的七寸,被南恨玉一手板打得嗷嗷叫,白蛇瞬息間消失,如水歸海,再找不著了,秋吟不服:“師尊,偷吃的是它,你打我乾嘛?現在好了,爭了半天的草,最後誰都沒撈著。”

胳膊肘往外拐,她想。可下一刻,秋吟突然愣住,起皮疙瘩爬上後脖頸,原書中南恨玉無奈收下無心草後,並未使用,隨手放在一邊,最後也是被一條偽裝在雪裡的白蛇吞了!

怎麼會……劇情又繞回來了?

南恨玉端起被倒黴徒弟推遠的茶杯,抿了一口,輕飄飄瞥她一眼,才道:“宗內都說,懸月峰二弟子,驚才絕豔,二十年金丹,能繼我衣缽。可我二十時,未有過靈氣不穩,被靈蛇偷襲成的事。”

秋吟心猛地一跳,一瞬間以為暴露了,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假裝玩過頭的劣徒,有些心虛道:“……那是意外。”

南恨玉沒理她尷尬的辯解,再次眺向亭外遠天:“太清山在北,懸月峰在太清山之北,而懸月峰再北,就是傳說第一位仙人化神的地方,也是每個踏入仙門的人,終身遙望的地方。”

秋吟的心還跌宕於又轉回來的劇情和誤以為暴露,她下意識跟著望去,除了白茫無際什麼也瞧不見,心一下跌宕不動了,空落落的。她這師尊不知多少個日夜遠眺,也會有這般心情嗎?

都說南恨玉是當今仙界最接近化神的人,於是秋吟像凡間的孩童詢問母親離開之人的歸處一樣,近乎懵懂地問:“師尊有天也要去那嗎?”

南恨玉似乎愣了一下,垂下眼,懶得搭理她似的,忽略了這個問題:“北臨天神境,南入萬魔窟。各相修士朝北走,一心得道化神,不見幾人能至,唯獨你,有至北之才,卻被俗事牽絆,心向南下的人間,貪圖玩樂。”

秋吟弱弱地反駁:“我沒有。”

南恨玉淡淡看向心裡沒個數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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