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當場後悔,她甚至自我懷疑喝沒喝醉,不知不覺靠上桌邊,努力找補:“我的意思是,平陽殿下如果不願意,我可以睡外邊……你想睡外邊也行,我打地鋪也沒問題,但外麵天太冷了,殿□□諒體諒我,還是彆趕我出門了吧……?”
魔修伺機而動,秋吟信不過陳文昌,寸步守著假公主才保險。
南恨玉心裡歎氣,“平陽公主”平淡道:“那便過來吧。”
“好我這就打地鋪、嗯?”秋吟驚奇地望著新娘子,姐姐你還能再不敬業點嗎,平陽公主她……
“平陽公主”疑惑:“怎麼?”
秋吟硬著頭皮往前挪兩步,說出心裡話:“這不,平陽殿下對順無意,京城人儘皆知啊。”
太子派你假扮之前沒科普過“平陽公主三鬨朝堂隻為悔婚”的前情提要嗎?
南恨玉借白雀雙眼,目的隻是看著徒弟,至於其他耗費心神的事,都沒怎麼在意,她沒能第一時間想起來,以為秋吟又犯病了。
正好,她一元嬰仙人,被徒弟調戲“洞房”,多少有些不自在,還算孽徒知輕重。她也知秋吟並非有意——否則現在就不是“新娘子不自在”,而是“劍仙清理門戶”了。
於是“平陽公主”道:“你若不願和我待在一起,就出去吧。”
“殿下誤會,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假公主不樂意,秋吟立刻哄道,“您是公主,您選睡哪邊。”
“平陽公主”平靜反問:“不是說打地鋪嗎?”
秋吟:“……”
南恨玉難得噎住話多的徒弟一次,但也不能真讓徒弟有床不睡打地鋪,她領秋吟入門時,秋吟尚且年幼,因大弟子常年在外,無人照看小秋吟,南恨玉一直帶她在身邊,也沒什麼。
想著,“平陽公主”欲抬腿,往床的內側挪動,卻被繁重的裙擺壓在原地,公主嫁衣層層疊疊,近十個侍女伺候也花了半個時辰穿好。
秋吟看出殿下的窘迫:“那個,殿下,用我搭把手嗎?”
“平陽公主”看向她,像在說“你廢話”,秋吟於是龜步挪向公主,隔一人的距離停住,遞過玉如意。
南恨玉沒懂:“什麼?”
“脫衣服啊,你手不方便,可以用杆。”秋吟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很是規矩,“你請,我絕對不偷看。”
本意想讓秋吟幫忙的南恨玉:“……”
她拿著玉如意,頭疼地說:“過來替我解衣。”
秋吟閉著眼後撤一小步:“這不合適吧。”
南恨玉:“那你打地鋪吧。”
秋吟一步到位,體貼道:“先解哪一邊?”
南恨玉就見作天作地的孽徒,手顫顫巍巍地捏起嫁衣的衣角,解開的動作倒很快,趕著投胎似的,不像給新娘子解衣,像挖墳扒死人衣服賺黑錢,生怕被什麼活了幾百年的毒蟲蟄了。
她冷聲問:“你在怕什麼?”
秋吟答得飛快:“我能怕什麼。”
“那為什麼躲著我?”南恨玉實在沒明白徒弟鬨什麼幺蛾子,終於想起以白雀身停在秋吟肩上聽到的那些事,沉默片刻,還是用公主的身份問,“你若也無意,為何不推了婚約?”
秋吟微頓,這姐姐想起平陽公主的劇本了?她怕自己拉跨的演技出差錯,於是儘量以自身情況瞎編:“殿下說笑,陛下諭旨賜婚,能娶到平陽殿下,是順的福分,不敢推辭。”
“就是想推辭的意思。”假公主慢慢躺進喜床裡側,不再看她,“有心上人?”
好家夥都是冒牌貨,姐姐查戶口呢。秋吟敢怒也敢言:“殿下不願嫁順,也是因為有心上人?”
“平陽公主”沒有回答,紅燭搖晃,像睡著了一樣。
秋吟自覺扳回一城,又為韓順默哀,假公主這是接不上詞還好,若是得真公主授意,這婚還真是不結也罷。
韓順醒過來後,秋吟提出她假扮駙馬,守株待兔斬魔修,本以為準駙馬爺怎麼也要思量一番,沒成想韓順一口便答應下來,她還想過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她替韓順喬裝,讓他最近避風頭,不要添亂,以大才子的能力,應該沒什麼問題。她甚至覺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比她兩個隊友靠譜一些。
然後耳邊傳來公主殿下慢很多拍的反問:“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