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1 / 2)

訓誡堂門口下注的事,不出意外被呂泰知道,一窩給端了。

速度很快,前腳剛撒錢,後腳攤子被掀。呂堂主最喜歡抓人抓一群,顯得訓誡堂有排麵,於是明天大比的選手們齊齊頂著水桶打掃衛生,並且不許用靈力。

有小年輕沒見過世麵,妄想逃罰,被加罰去靈田墾地,唯獨秋吟和呂婧柳兩人幸免。呂婧柳本來就沒下注,她爹沒辦法,秋吟這邊,單純是堂主想找她聊天。

秋吟頂著木桶,蠢蠢欲動:“我能放下來聊嗎。”

呂泰摸著白鶴的腦袋:“你想去和他們掃地?記得今天日落前掃完五峰。”

秋吟扶好木桶:“那還是這麼聊吧。”

呂泰說話不愛繞彎,直點正題:“悲風劍是我帶回的,但龐廣收走了,他不想給你,但還是給了一次機會,南恨玉應該和你說了悲風劍的事。”

“知道,我拿第一,劍歸我處置,拿不了,我任你們處置。”秋吟嘟囔,“真夠霸道的,不是我的本命劍嗎,就我做不了主。”

呂泰冷哼一聲:“你見過捅主人的本命劍?那把劍邪乎,南恨玉私自作主,竟然給你一把無劍靈的舊劍,但凡你被壓製,它隨時都能劍尖向你。”

秋吟一直自戀且自信,但聽彆人說南恨玉心裡彆扭:“好啦,雖然不想向那把叛徒低頭,但沒能力喚醒劍靈,是我自己不行,和我師尊沒關係。”

“你倒是護著她。”呂泰陰陽怪氣,“知道自己弱,就選一把和你一樣弱的劍,彆去禍害彆的。”

秋吟已經能自動解讀呂堂主的話,這是告訴她如果悲風劍靈無法被喚醒,就利索去劍閣尋另一把好劍,不要一棵樹上吊死。

本來秋吟以為,隻有絕世天才才能入呂泰的眼,後來發現不隻她,她師尊這位百年登頂第一人的劍仙,在呂泰眼裡也隻是一個名字,遂秋吟隻當他上歲數脾氣不好,不太在意他那些嘲諷。

包括他離開時說:“修士修的是自己,隻有自己不會騙自己。”

他就差沒說“南恨玉是你師父照樣不可信”了。

秋吟卻不認同:“凡人尚且會有至親知己值得托付,若是成了仙人,反而一個人都信不得,且不是太可憐了,越修越回去。”

再放縱不知邊界,她心裡始終有一杆秤,知道誰放的真心,又該在另一邊放多少自己的真情。

呂泰活了千百年,見過無數子弟執拗到頓悟,不願與她浪費口舌,煩躁道:“隨你,死了不是我收屍。”

有話不說清楚,擔心要借罵人話,老頭還是這麼嘴硬。

明天宗門大比開始,會很忙,秋吟從妙春峰淘了一壺花釀,準備借放鬆為由,拉她總喝茶的師尊小酌幾杯,夾帶點私情,在雪中偷摸談談風月。

她不禁想象南恨玉喝酒的模樣,那樣風清月朗的仙子會醉酒嗎,若是會,臉也會和凡人一樣變紅嗎?

秋吟印象裡,白衣仙子要麼麵無表情,要麼冷怒,情緒不好解讀。她不由大逆不道地想師尊醉紅了臉,白衣浸染溫酒,永遠不映天地的眼朦朧看她的樣子……

不行,住腦,她都在想些什麼!

四下無人,秋吟捂住臉,露在外麵的耳朵頭一次被懸月峰的風雪“凍紅”,她低頭默念幾遍清心經。

秋吟自己心虛,在外磨蹭一會兒,才往懸月殿走。門前雪中一串腳印,她微微詫異,有人先來了。

懸月殿就南恨玉和秋吟二人,南恨玉不出山,秋吟不愛禦劍,自己溜達出門,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很快又被風雪淹沒,回來時又是一層乾乾淨淨的雪,以前雪堵得看不見門,南恨玉不出門根本不管,秋吟便隔段時間用靈力清一次雪。

既然還有印記,說明人來沒多久,可能是呂師姐來送藥。

不過仍要警惕,半個月練劍,南恨玉有時會抽查,方法是馭劍偷襲,被木劍追過繞山頭跑兩圈後,秋吟已經會屏住靈息,躲過探查。

她這幾日混跡五峰,打聽不少情報,龐廣她不太信,但呂泰和百茂仙人還是可問一二。

尤其是呂泰,活得比掌門還久,見證過南恨玉從少女變成劍仙。據說她師尊一直很規矩,現在是大冰棍,小時候是小冰棍,千字訓在上,從沒偷喝過酒。

秋吟熟練地跳上長廊,提著酒向唯一點燈的屋子走,她放輕腳步,準備給南恨玉一個驚喜,感受一番花釀醉人的人間美意,當一回不規矩的凡人。

還未進門,秋吟聽到什麼動靜。

她停在原地。

正殿內,桃色少女眉眼溫和,正貼近清冷美人的手臂,揪著她的衣角,軟糯又小心:“師尊,你不生我氣了是不是?”

南恨玉並沒有拒絕陸宛思的靠近,秋吟在門口凝視著兩人的背影,喜悅一瞬間凍住似的,提酒的手往下放了放,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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