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八年,國本之爭抵達了第一個高峰。】
【隨著事情越來越大,自歸政後就深居後宮不問世事的李太後也徹底坐不住了。】
畫麵中,皇長子朱常洛畢恭畢敬地站在了李太後的身邊。
皇帝朱翊鈞以及鄭貴妃,則站在了李太後的麵前。
李太後氣憤不已,大聲對著朱翊鈞、鄭貴妃怒罵。
“大明向來是立長為先,就連你皇祖父嘉靖陛下那麼有個性的人,最終不也選擇了立長嗎?”
“你朱翊鈞何德何能,竟然連兩百年的祖宗家法都不要了?”
“皇帝是想要逼反全天下的臣民,想要成為大明的亡國之君嗎?”
“常洛就在這裡,皇帝要是不願意立他當儲君,你就把我們祖孫都殺了,以後大明隨便你怎麼折騰!”
朱翊鈞聽到李太後的這番話,臉色頓時嚇得煞白。
“母後,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朕絕對沒有另立他人的意思。”
“母後,你相信朕!”
好說歹說,朱翊鈞總算是勸住了李太後。
從李太後宮中離開後,朱翊鈞看了一眼滿臉不甘的鄭貴妃,歎了一口氣。
“愛妃啊,你也看到了,此事的阻力實在是太大了,咱們先緩一緩再說吧。”
【萬曆十八年,朱翊鈞正式下詔。】
依舊還是朝會,朱翊鈞依舊還是沒有出現。
太監張鯨拿著朱翊鈞的旨意,高聲宣讀。
“……朕不喜鼓噪。諸臣的奏疏一概留中,是痛恨一些人離間朕父子。若爾等不再鼓噪,就於後年(萬曆二十年)冊立。否則,等皇長子十五歲(萬曆二十五年)以後再說,欽此!”
皇宮中,鄭貴妃哭成了淚人。
“陛下,您都答應臣妾了,怎麼能反悔呢?”
朱翊鈞趕忙摟住鄭貴妃,溫言安慰。
“愛妃,朕這是緩兵之計。”
“你看著吧,有這兩年的時間,足夠朕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家夥了。”
“朕就不信了,這天下的官員,難道還找不出幾十個支持常洵的了?”
【即便經曆了數年的君臣鬥爭,朱翊鈞依舊自信滿滿。】
【他依舊覺得,自己的帝王權術足以壓下所有的反對聲音,讓三皇子朱常洵成為皇帝。】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朱翊鈞開始有意識地分化文官集團,逐漸讓文官集團形成了好幾個不同的黨派。】
【齊黨、浙黨、楚黨等以地域為標誌的黨派,開始出現在大明政壇之中。】
看到這裡,一條彈幕出現。
【宋太祖趙匡胤:行了,黨爭出來了,亡國之兆嘍!】
【秦始皇嬴政:這個朱翊鈞能力也太差了,朝廷都控製不住,竟然還有黨爭?】
【漢高祖劉邦:本來還以為朱翊鈞有權術呢,搞了半天,他就隻知道怎麼治理國政,完全不懂統禦臣子啊。】
【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你得學學朕,弄一本《帝範》嘛。】
【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朕悄悄的告訴你們,大明有一本所謂的《皇明祖訓》,至於是什麼效果,想必從大明這三個敗家子繼承人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大明世界之中,朱元璋臉色陰沉得可怕!
朱棣遲疑半晌,開口道:
“父皇,其實兒臣覺得唐太宗之言,好像還是有些道理的。”
《皇命祖訓》其實是一份規章製度,上麵詳細規定了皇帝、太子、藩王、後宮等等幾乎所有大明組成人員的品級、行為。
而李世民寫的《帝範》,是隻給曆代大唐太子、皇帝觀看的,是真正的帝王權術,密不外傳。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對著朱棣和朱高熾道:
“你們兩人回去,給朕寫一本大明帝王權術之書出來,限三個月寫完。”
“寫完之後,朕再給你們修改補正。”
“啊?”朱棣直接愣住了。
父皇,俺是讓您去寫。
您怎麼還把任務給推回來了?
但麵對著朱元璋嚴厲的目光,朱棣隻能唯唯諾諾,答應下來。
他心中打定主意,這本書就讓朱高熾負責編寫。
等朱高熾寫完了,朱棣審閱一下,增加一點自己的心得體會,再交給朱元璋就完事!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
【大明文官集團對於朱翊鈞的拖延行為自然心知肚明,故而等到了第二年,工部主事張有德上疏,請朱翊鈞定下冊封朱常洛為皇太子的儀式時間、地點、品級等細節。】
【於此同時,文官集團又繼續對內閣大學士們施加壓力,要求內閣也必須聯名上奏,推動此事。】
申時行出現在鏡頭中。
和剛剛出任內閣首輔時的意氣風發相比,如今的申時行顯得憔悴老邁許多。
“又來了……”
申時行極為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突然心中一動,提筆寫了一份奏折。
“……臣執政內閣多年,年邁體弱。請陛下準臣兩月假期,在家中養病。”
【申時行本以為,通過告假養病就能暫時從這一次的國本之爭大潮中抽身,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卻和他所想象的並不一樣。】
申時行雖然走了,但內閣依舊還是得做出選擇。
暫時代替首輔職責的內閣大學士許國看了一眼麵前幾名同僚,緩緩道:
“諸位,國本之事,內閣是肯定要表態的。”
幾名大學士同時點頭。
“長子當立,這是華夏千百年的規矩,怎麼能輕易廢除?”
“立嫡立長,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經過朱翊鈞精心的安排,這些大學士們確實已經出自不同的黨派。】
【但朱翊鈞忘記了非常重要的一點,國本之爭涉及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太子的位置,而是朱翊鈞對華夏自周朝以來嫡長子繼承製的挑戰!】
【在場的所有大學士,乃至朝堂之中絕大部分的官員,他們本身就是嫡長子製度的最大受益者。】
【如果皇帝放棄了嫡長子製度,作為讚同皇帝的臣子,他們難道也要放棄自己一直以來因為嫡長子製度獲得的各種利益嗎?】
【所以,無論是浙黨、楚黨、齊黨乃至其他任何黨派的大臣也好,他們即便暗中會因為朱翊鈞皇帝的身份而對朱翊鈞曲意逢迎,但在明麵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讚同朱翊鈞廢長立幼的做法!】
許國看到所有內閣大學士都點頭,就嗯了一聲,拿出一份奏折。
“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就在上麵聯署用印吧。”
頓了頓,許國又表情嚴肅地開口道:
“申閣老才是大明正經冊立的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
“這最前麵應當也寫上申閣老的名字,才能代表整個內閣,諸位覺得如何?”
幾名大學士對視一眼,哪裡不知道這是許國在拉申時行背鍋?
幾人異口同聲:
“理當如此!”
於是,許國提起毛筆,在奏疏左下角寫下了第一個名字。
“申時行。”
……
禦書房中,朱翊鈞勃然大怒。
“好啊,先有這個張有德,緊接著申時行這條老狗也給朕上眼藥是吧?”
“不對,申時行不是在休假嗎?”
朱翊鈞雙目一轉,對著一旁的司禮監公公張鯨道:
“立刻派錦衣衛去問申時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申時行看著麵前的錦衣衛,傻眼了。
過了好一會,申時行直接跳腳。
“汙蔑,這是汙蔑!”
“老夫這就寫一份奏折給陛下自證!”
很快,這份密折就被送到了朱翊鈞的麵前。
“臣正在度假,那道奏疏實與臣無關。冊立一事,聖意已定。許國、張有德等人愚笨不諳大事,皇上自可決斷冊立之事,不要因一些小人鼓噪而影響大典。”
朱翊鈞拿著這份密折,對著麵前幾名內閣大臣拍了桌子。
“你們看看,申時行都說他和此事無關,你們竟然偽造申時行的簽名,這是欺君之罪!”
幾名內閣大學士恐慌不已,趕忙下跪請罪,心中卻恨透了申時行。
行啊你申時行,自己裝病就算了,還甩鍋給我們?
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不到兩天時間,申時行上密折的整個事情經過傳遍了京城朝廷上下。】
【申時行的首鼠兩端,徹底激怒了文官集團的絕大部分人。】
【給事中黃大城、內閣中書黃正賓先後上疏,彈劾申時行。結果,黃大城、黃正賓兩人被罷官。】
【然而,高壓政策未能使大臣們退縮,禦史鄒德泳再次上疏,指斥申時行首鼠兩端。】
【許多和申時行有舊之人紛紛宣布與其割袍斷義,永不往來。】
【申時行本人尚未結束休假,就已經成為了大明朝堂上的過街老鼠,名聲臭不可聞。】
【申時行擔心大禍臨頭,遂上疏辭官。朱翊鈞見事已至此,隻能批準申時行辭官歸去。】
【作為朱翊鈞的忠實爪牙,申時行這位內閣首輔的去職無疑給了朱翊鈞重重一擊。】
【暫代內閣首輔職務的許國也因申時行之事觸怒了朱翊鈞,不得不辭官告老。】
【僅僅進入內閣不到兩年時間的王家屏憑借資曆,成為新的內閣首輔。】
【王家屏出任內閣首輔僅僅三天時間就立刻又以內閣聯署的方式上了一道奏章,核心就一句話:】
鏡頭漸漸拉近,將奏折之中的一句話緩緩放大。
“……事涉國本,請陛下早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搖了搖頭。
“這個朱翊鈞,怎麼能如此幼稚?”
扶蘇想了想,開口道:
“父皇說的是朱翊鈞的哪個方麵?”
蒙毅在一旁聽著扶蘇這句話,心中頓時湧起幾分古怪。
秦始皇嗬嗬一笑,道:
“很多方麵,但最關鍵的還是在於禦使臣子。”
“扶蘇,你可知道為何黨爭是亡國之兆嗎?”
扶蘇搖了搖頭,道:
“兒臣不知。”
秦始皇淡淡道:
“周朝是怎麼滅亡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