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東戰場上,嶽飛雖然奮力作戰,但依舊無法阻止泰州的陷落。】
【不過在泰州陷落後,完顏撻懶似乎也失去了繼續南下的心思,和大宋在兩淮一帶的最高級將領韓世忠陷入僵持之中。】
【此時在陝西戰場上,一場大戰爆發。】
富平縣。
“三太子”完顏宗輔立於高台之上,注視著遠處的戰場。
此時,數萬金軍和宋軍就在完顏宗輔的眼前,進行著一場雙方在陝西方麵最大規模的決戰。
戰爭的場麵極其激烈,但完顏宗輔似乎卻並沒有特彆關注。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某個人,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兀術,你太冒進了。”
這個人便是從黃天蕩撤退之後,領兵經過中原抵達陝西的兀術。
麵對自家這個同父異母哥哥的斥責,兀術哼了一聲,並沒有那麼領情。
對兀術來說,那位同父同母但卻已經去世的完顏宗翰,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哥哥。
兀術冷聲道:
“我奉皇叔之命前來幫助你,但這可不是你對我指手畫腳的理由。”
完顏宗輔有些好笑,道:
“怎麼,當哥的說一下弟弟還不行了?”
兀術怒道:
“我起碼把趙構追得落荒而逃,飄在海上半年,還搶到了足夠多的戰利品。”
“你呢?開戰到現在都一年時間了,還在這裡和張浚對峙!”
完顏宗輔搖了搖頭,平靜道:
“我不像你一樣衝動,自以為能立下一點功勞,就可以覬覦根本沒有希望獲得的東西。”
“你可能不知道,宋國人有一句話,叫做‘欲速則不達’。”
“你以為我在這裡和張浚僵持是畏戰不前,但若不是這半年時間的對峙和僵持,張浚又哪裡來的勇氣,敢出兵和我決戰?”
兀術被完顏宗輔的話給堵住了,但依舊有些不太服氣。
“你先打贏了再說吧!”
完顏宗輔哈哈一笑,伸手指向戰場。
“這不就已經贏了?”
兀術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戰場。
此刻,對麵的大宋中軍已經潰敗。
金軍中路軍正在朝著兩側包抄,整個戰場上大局已定。
完顏宗輔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對著兀術說了一句。
“大金立國,除去皇考之外,沒有哪個人是不可或缺的。”
“撒改是這樣,皇叔……嗬嗬,也是這樣。”
“你,兀術,一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彆真以為大家看在皇考的份上尊稱你一聲‘四太子’,就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了。”
“你還差得遠呢!”
兀術被完顏宗輔這番話說得臉陣青陣白,卻無從反駁。
完顏宗輔哈哈一笑,拍了拍兀術的肩膀。
“好好反思一下黃天蕩之戰,和你那毫無意義的搜山檢海吧。”
“如果你能想出一點東西,說不定將來還能成為大金不錯的一路主將。”
“若你還一直保持這種幼稚的樣子,那將來不久,大金一定會因為你的愚蠢遭受慘痛失敗的。”
“為將者,最重要的就是永遠不要小看你的敵人!”
兀術臉色鐵青,站在原地,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張浚在陝西倉促的出擊,迎回的卻是一場大敗。】
【此戰過後,完顏宗輔大勝張浚,席卷整個關中。】
“什麼,張浚輸了?”
越州城中,趙構聽著剛剛得到的八百裡加急軍情,不由呆若木雞。
片刻後,他氣急敗壞地跳腳大罵。
“這個蠢材,朕讓他鎮守陝西,就是為了力保關中不失。”
“他倒好,竟然還自作主張去和金軍主力對抗,簡直就是愚蠢、愚蠢之極!”
“這些個狗屁的主戰派,天天喊著什麼抗金北上的口號,每次卻隻能打敗仗,葬送朕的軍隊和領土。”
“廢物,一群廢物!”
聽著趙構的破口大罵,在場的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由於如今大宋左相空缺,剛剛就任的右相範宗尹就是事實上的首席輔政大臣,故而也是由他主動開口。
“陛下,完顏宗翰如今也正在肆虐中原,還有完顏撻懶在淮東,咱們大宋的壓力太大了。”
“不如還是繼續向金國求和吧。”
趙構哼了一聲,心煩意亂地開口道:
“你以為朕不想向金國求和嗎?”
“那該死的完顏吳乞買,壓根就沒有回應過朕的議和!”
自從即位之後,趙構始終沒有放棄過和金國議和的要求。
幾乎每隔一兩個月,趙構就會派出議和使者北上中都去求見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遞交議和國書。
這國書裡趙構各種低三下四,什麼樣的肉麻話都說出來了。
但完顏吳乞買壓根就沒有理會趙構的意思。
一開始完顏吳乞買還象征性地見一下這些使者,到後來乾脆都不露麵了,就隨意派來幾個金國官員敷衍了事。
範宗尹聞言,頓時也沒了意見。
作為一個主和派,求和不成,這還能咋辦?
趙構見狀,心中對範宗尹也產生了幾分不滿。
連個辦法都沒有,朕要你這個宰相有何用?
便在此時,張俊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著趙構稟報了一個喜訊。(注:張浚和張俊是兩個人。)
“陛下,剛剛得到的消息,完顏撻懶在縮頭湖吃了大敗仗,損失了四千多人!”
趙構聞言頓時大喜過望。
“好好好,總算是有勝利的消息了。”
趙構其實也意識到了,自己一味的求和並沒有什麼意義,還是得有幾場勝仗才能阻止金人接連不斷的戰爭。
“哦對了,是哪位愛卿幫朕出的這口氣?”
“韓世忠,還是嶽飛?”
在兩淮戰場上,也就這兩個名字能讓趙構覺得可以打個勝仗了。
張俊聞言,表情不由變得有些古怪,乾咳一聲後開口道:
“打敗完顏撻懶的並不是咱們朝廷的官軍,而是一支屯駐在縮頭湖一帶的抗金義軍,它的首領叫張榮。”
“啊?”趙構聞言也不由愣住了,心中大感驚訝。
竟然不是大宋的正規軍打敗的完顏撻懶,而是一支自發組織起來的義軍?
這……
趙構一時間竟不知道是應該欣喜,還是應該憤怒。
完顏撻懶正在率軍北撤。
此刻這位金軍大將的臉上,滿是驅散不去的陰霾。
“竟然輸給了一支老百姓組織起來的流寇……”
完顏撻懶自言自語,表情顯得頗為扭曲。
在攻克了泰州,和韓世忠、嶽飛暫時陷入僵持之後,完顏撻懶也就乾起了金國人的老本行——分兵劫掠。
劫掠的過程中,幾支部下接連被縮頭湖一帶的張榮襲擾,完顏撻懶自然是不可能放過對方的。
於是完顏撻懶帶著一萬五千金軍直撲縮頭湖。
沒想到,在這座並不算太大的湖泊中,金軍吃儘了苦頭。
鑿穿、水淹、火攻、各種看得見看不見的陷阱和埋伏。
張榮的主力部隊完全沒有出現在完顏撻懶麵前,但卻憑借著對當地地形的熟悉,以及水上作戰的優勢,讓完顏撻懶吃了大虧。
幾天時間過去,完全找不到張榮主力的完顏撻懶突然發現,自己部下的陣亡數已經超過兩千人了!
震驚之下,完顏撻懶立刻選擇撤軍。
但就在金軍乘坐船隻準備撤離縮頭湖的時候,一直找不到的張榮主力竟然出現了!
一場激戰之下,金軍又損失了兩千人,才終於狼狽地撤離縮頭湖,從水上回歸陸地。
回到陸地之後的完顏撻懶氣急敗壞,本想著調集兵馬反擊張榮,報仇雪恨。
卻不想,張榮看到金軍登岸之後居然又不追了,也退回了縮頭湖中。
這下子,完顏撻懶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若是繼續入湖中作戰,隻能重蹈覆轍。
在岸上等待也不現實,人家張榮擺明了就不出來。
包圍縮頭湖就更不可能了,這湖是不大,但沒有個幾萬兵馬也彆想全部圍住。
彆忘了張榮隻是義軍,大宋正規軍韓世忠和嶽飛等人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呢。
調幾萬兵馬過來包圍縮頭湖,那不是等著被韓世忠和嶽飛從背後捅刀子麼?
完顏撻懶經過一番痛苦的思考,最終還是決定撤回淮河以北,結束在兩淮一帶的戰爭。
本來他也不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眼下既然注定退出了,那就儘量保存實力為上。
不過在離開之前,完顏撻懶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把秦檜叫來!”
很快,秦檜就出現在了完顏撻懶的麵前。
“主子找奴才,可是有什麼吩咐?”
秦檜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諂媚和恭敬。
單看表情,誰能想到之前完顏撻懶還曾經差點活活把秦檜抽死呢?
完顏撻懶冷冷地開口道:
“這一次,證明你對大金忠誠的時候到了。”
“我會釋放你和你的妻子,給你一部分人手……嗯,還有財物。”
“你帶著這些東西回到宋國,然後想辦法重新成為宋國的高官。”
“你的任務就是儘可能地扼殺所有宋國之中的主戰派,讓宋國變得更弱,將來才能更好的服務大金,明白嗎?”
秦檜忙道:
“請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會完成這個任務!”
完顏撻懶嗬嗬一笑,道:
“我當然不放心你。”
秦檜表情頓時僵硬。
你不放心你說這個乾嘛,逗我玩?
完顏撻懶隨手從袖子裡拿出一份文書,丟在秦檜麵前。
“立刻照抄,然後簽名畫押,按手印。”
這份文書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無非就是把大宋祖宗十八代以及趙構這個皇帝罵得一文不值,從頭到尾都是各種臟話。
秦檜遲疑了一下,還是照做。
片刻後,秦檜將照抄畫押按手印完畢的文書遞到了完顏撻懶的麵前。
完顏撻懶掃了一眼,隨後就將文書放在一旁,笑嗬嗬地開口道:
“你可能心裡在想,不就是一封文書嘛,將來就算你不聽話,大金曝光出來,你也可以說是受到大金的脅迫不得已而為之,對吧?”
秦檜心中一跳,趕忙恭敬道:
“奴才不敢。”
完顏撻懶嘴角勾起,笑道:
“其實這份文書的作用也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你們宋國那個皇帝趙構的。”
“嗬嗬,趙構生性膽小懦弱,偏偏又極其多疑,對臣子的信任和他換女人的速度一樣,沒幾天就消失殆儘了。”
“這才幾年時間,宋國都換了多少宰相了?”
“這份文書嘛,就是給趙構將來換掉你的理由罷了。”
秦檜聽到這裡,已經徹底明白了完顏撻懶的意思。
他畢恭畢敬地開口道:
“請主子放心,奴才回去之後一定會竭力奉迎趙構,打壓宋國內部所有的主戰派大臣,同時和大金達成和議。”
“對了,奴才還會儘量消耗宋國的國力,讓宋國朝堂變得更加黑暗腐敗,好給大金將來創造機會徹底滅亡宋國。”
“還請主子在大金皇帝陛上獲得更長久的執政時間。”
完顏撻懶哈哈大笑了起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秦檜啊,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我很清楚。”
“去吧,回到宋國去,早日坐上宰相的位置。”
“希望你能在宰相的位置上坐得越久越好!”
秦檜恭恭敬敬地雙膝跪下,朝著完顏撻懶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離開。
看到這裡,曆朝曆代的觀眾們,許多都皺起眉頭。
西漢世界之中,太子劉據憤怒地開口道:
“這些金國人的企圖肯定不會得逞的。”
“秦檜這種認賊作父的漢奸,一定會立刻被清除掉!”
霍去病憤怒地開口道:
“若是我碰到了秦檜這個奸賊,必須立刻砍掉他的狗頭!”
衛青聞言若有所思,過了幾秒後開口道:
“這麼一說,秦檜好像確實還真有可能混入大宋朝堂。”
“什麼?”霍去病瞪大了眼睛,怒道:“怎麼可能,秦檜又不是蘇武!”
衛青點頭道:
“秦檜當然不是蘇武,他也沒有任何資格跟蘇武相提並論。”
蘇武那是寧死不降,被匈奴單於發配去放羊多年依舊不改對大漢忠誠的。
秦檜這種一被金國人抓走馬上就當了金國奴才的,怎麼配和蘇武比?
衛青繼續開口道:
“但咱們也不能忘記,大宋皇帝趙構就是一個純粹的主和派,朝廷之中也是主和派占據優勢。”
“對於主和派來說,秦檜這麼一個和金國溝通的有效渠道,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呢?”
劉據和霍去病兩人都聽得愣住了。
霍去病忍不住道:
“按照這個意思,難道秦檜還真不會死?”
此時坐在最上首的漢武帝緩緩開口了。
“衛青說的是對的。朕覺得,秦檜不但不會死,說不定還能按照完顏撻懶的安排,成為大宋朝廷之中的高官!”
霍去病徹底無語了。
“這個趙構,腦子不會真昏到這種地步吧?”
一個投降過異族的漢奸,竟然還要委以重任?
瘋了吧?
漢武帝哈哈笑了起來,看了一眼身旁的金日磾,意味深長地開口。
“對趙構來說,彆說秦檜當過漢奸了,就算秦檜已經改名完顏檜,隻要他還能幫助大宋和金國達成和約,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金日磾一動不動,就好像壓根沒有聽過漢武帝的這句話一樣。
劉據聞言,徹底無語了。
“當了漢奸還能回國身居高位……”
“若是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兒臣隻能說,這個趙構的確是瘋魔了。”
漢武帝微笑不語。
年輕人嘛,保留一點天真,一點對這個世界的熱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劉據其實也不年輕了,但對父親來說,兒子當然永遠都是年輕人。
大唐貞觀世界之中,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但大殿之中已經是一片吵嚷之聲。
“這個秦檜狗漢奸,俺要殺了他!”
“這漢奸怎麼有臉回歸大宋的?他怎麼不去死呢?”
“惡心啊,看到這種狗漢奸,簡直讓人惡心得吃不下飯!”
李治仔細看去,發現最為激動的居然是房玄齡、長孫無忌這些文官。
倒是程咬金等武將,並不是特彆在意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些武將認同秦檜這個漢奸?不可能吧。
就在李治心中諸多想法閃過的時候,程咬金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你們呀,罵來罵去的有啥意思?”
李積嗯了一聲,隨意地開口道:
“若是我領兵在外,碰到秦檜歸來,直接就一刀砍了,還省得廢話。”
牛進達哈哈大笑。
“對,直接一刀砍了,這種漢奸難道還需要跟他多說麼?”
李治啞然。
好家夥,原來不是這些武將們不生氣。
而是他們心中對秦檜這種投降了金國的漢奸早就打定主意要殺之而後快了。
那確實是沒必要罵了,罵人還浪費口舌呢。
李治看了一眼李世民,突然有些好奇地開口道:
“父皇,您會信任秦檜嗎?”
李世民的心胸開闊,這是眾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