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了這番話之後，露出笑容。
“如果是朕的話，那肯定是能成功的。”
李治對此沒有任何懷疑。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父皇打不贏的戰爭？
李世民頓了頓，又看向了李靖，笑道：
“若是藥師卿家來領兵，也是必然會成功的。”
李靖笑道：
“陛下說的臣好像和您一個水平似的，臣比您還是差得太遠了。”
“當然，打個金國人倒也不需要多費力氣就是了。”
李世民接著開口道：
“如果是嶽飛的話，那麼……”
李治心中突然一跳。
難道說，嶽飛不行？
李世民道：
“……當然也是可以成功的，至少有八成的成功率吧。”
李治鬆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正統華夏王朝的太子，李治當然非常希望嶽飛成功。
李治繼續問道：
“父皇，您說嶽飛成功的可能性是八成，那是什麼扣掉了嶽飛兩成的可能性呢？”
“是嶽家軍還不夠精銳嗎？”
“還是金國的國力？”
李世民哈哈笑道：
“都不是，是趙構的腦子一抽。”
李治：“……”
李靖補充道：
“其實很多場戰爭表麵上看起來似乎隻由前線將領主導，但實際上真正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還是後方的君主。”
似乎是怕李治不理解，李靖接下來又舉了幾個例子。
“比如說之前李隆基盤點視頻篇的潼關之戰，如果不是李隆基發昏一般瘋狂催促高仙芝和哥舒翰出戰的話，大唐官軍怎麼樣都不可能會失敗，長安也不可能被安祿山的叛軍攻克。”
“又比如說曆史上秦始皇派王翦滅楚，王翦和項燕僵持了一年時間。但凡這一年時間裡秦始皇對王翦產生不信任將其撤換，那麼楚國可能依舊能夠存活，大秦就未必是第一個統一天下的華夏王朝了。”
李治點了點頭，對李靖的話表示讚同，然後再度露出疑惑表情。
“按照這種說法，趙構對嶽飛的影響應該不止兩成啊？”
李世民笑道：
“如果趙構都願意讓嶽飛北伐了，那確實隻有兩成。”
李治靈光一閃，開口道：
“所以父皇您的意思是，趙構絕對不會讓嶽飛北伐？”
李世民哈哈地笑了起來。
“對，趙構百分之百不會讓嶽飛北伐。”
金幕中，畫麵裡的趙構正在大聲開口。
“北伐什麼北伐，當今最重要的當然是要保住長江防線，保住大宋最為精華的江南，還有朕的性命！”
罵了一番沈與求，隨便連遠方的李綱也一起罵完之後，趙構提起筆就立刻給嶽飛寫了一封信。
鏡頭往前推移，將信的內容呈現出來：
“近來淮上探報緊急，朕甚憂之，已降指揮，督卿全軍東下。”
“卿夙有憂國愛君之心，可即日引道，兼程前來。”
“朕非卿到，終不安心。”
等鏡頭再度拉遠的時候，已經是鄂州的清遠軍節度使官邸書房，人物也從寫信的趙構變成了看信的嶽飛。
“陛下的字是真飄逸啊……”嶽飛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將王貴、張憲等心腹將領幕僚召集過來，並將趙構這份親筆手諭給眾人傳閱。
眾人看完之後，臉上大多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張憲忍不住開口道：
“怎麼會是東進呢？應該是北伐才對啊！”
張憲的話，代表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
嶽家軍雖然並不處於這一次宋金戰爭的前線，但對於這場戰爭自然都是非常關注的。
自從前幾天傳來金軍在長江沿岸受阻的消息後，不少嶽家軍的將領就紛紛提議嶽飛上奏章給趙構，申請北伐。
眼下偽齊軍的主力和中原金軍的主力都去了長江下遊北岸，隔江覬覦江南地區，中原的守衛兵力簡直空虛到了極點。
汴京之中，隻有完顏宗翰的一萬金軍。
這位本該是金國南征主帥的名將在被駁回水戰提議後，一怒之下帶著一萬回到汴京。
除此之外，也就是在雙方實際控製區附近，有大約三到四萬的偽齊軍進行警戒防守。
嶽家軍此刻的規模已經超過了三萬，隻要能迅速擊破邊境附近的這三四萬偽齊軍，就能長驅直入衝到汴京去，把完顏宗翰的一萬金軍包圍。
汴京可是大宋上百年的京師，而且還是金國靖康之亂的最大受害城市，這裡的民心是絕對不可能向著金人呢。
隻要嶽家軍這個大宋官軍一到，裡應外合拿下汴京並殲滅完顏宗翰所部，並非空談。
甚至還可能出現嶽家軍剛剛抵達汴京附近，完顏宗翰就主動北撤的情況。
總之，隻要能北伐，奪回汴京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
可現在，趙構竟然說要讓嶽家軍東進？
徐慶也忍不住道：
“隻要咱們能奪回汴京，金軍在江北的主力一定會撤退，咱們就像當年田忌孫臏率領的齊軍一樣，在中原地區以逸待勞等待金軍主力南歸不就好了？”
“這一來不但能奪回汴京，還可以重創金軍主力，不是一舉兩得嗎？”
嶽家軍眾將紛紛表示附和。
“對啊對啊，大帥。”
“您要不還是趕緊上奏章給陛下，讓他批準我們北伐吧。”
在眾人一片期待的注視中，嶽飛緩慢搖頭。
“不行。”
“不是我不想北伐，但陛下既然已經下達聖旨，我等身為臣子，就應該遵旨而行！”
“好了，都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出兵東進，救援江北！”
眾人大失所望，但也隻能奉命離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嶽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眺望著北方的天空，許久未動。
看到這裡，曆朝曆代的皇帝們不少人也忍不住了。
【漢高祖劉邦：搞什麼，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想著保命？圍魏救趙都不會啊，朕從小聽到大的典故。】
【光武帝劉秀：真是浪費了絕佳良機啊，中原百姓還心向大宋，這可是最好的機會啊。】
【明太祖朱元璋：朕不是已經告訴各位了嘛，趙構給大家的驚喜還多著呢。】
曆朝皇帝看到朱元璋這條彈幕，也都挺無語的。
這也能叫“驚喜”？
驚是真的驚了，但喜也是一點都沒有的，隻有怒。
【漢武帝劉徹：三路大軍隔江對峙，這種時候嶽飛北伐，一戰殲滅金軍主力都有可能，還需要什麼議和嗎？】
【唐太宗李世民：這趙構總覺得隻要求饒就能安然無事，他難道不知道越是軟弱就越容易被欺負嗎？】
【隋文帝楊堅：看不出趙構這麼強壯的身軀下竟然是如此軟弱的內心，朕也算是服氣了。】
以身體素質而言，趙構絕對屬於華夏曆史上皇帝們的頂級水平。
大部分皇帝從小嬌生慣養四肢不勤，彆說是文武雙全了，殺隻雞都夠嗆。
而趙構不但是個神射手，還能寫一手好字。
但偏偏就是這麼頂級的身體素質，腦子裡卻隻有慫。
這種反差，確實是讓人非常無語。
【元世祖忽必烈：坦白說，朕覺得趙構還是比較適合當一名普通士兵，或許還能成為一個有點名氣的將軍。】
【漢高祖劉邦：忽必烈老弟，你這話說得不對吧，趙構這種慫貨，讓他當個士兵，那不是第一次上陣就當了逃兵嗎？】
【元世祖忽必烈：對啊，當了逃兵然後他就會被軍法從事，這不就很好麼？】
曆朝皇帝：“……”
雖然忽必烈這番話明顯屬於嘲諷，但仔細一想，好像也還真沒有什麼問題。
趙構這種人，活著多少是有點浪費資源了。
【宋太祖趙匡胤：咳，朕不是在幫這個趙光義的廢物後代說話，但他當個富貴賢王，寫寫書法還是可以的。】
【昭烈帝劉備：誰家富貴賢王是天天把女人折磨致死的？真以為視頻最開頭我們沒看啊。趙構還是比較適合射牆上。】
劉備的話立刻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有些人活著，真的對社會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早點死！
……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在得到了趙構的命令之後，嶽飛翌日就留下一部分兵力駐守，親自率領嶽家軍主力三萬人東進，急速朝著淮西方向增援。】
【負責監視嶽飛的偽齊軍立刻就將這份情報送到了江北金軍大營之中。】
作為如今金軍地位最高的左副帥，“三太子”完顏宗輔召集會議，商議此事。
完顏撻懶表情輕鬆地開口說道：
“嶽飛也就是沒有碰上我，而是碰上了宗翰麾下指揮的那些蠢材，才會被打敗。”
完顏宗輔點了點頭，詢問道：
“那撻懶你去搞定嶽飛？”
完顏撻懶沒有回應。
兀術冷笑一聲，道：
“當初黃天蕩之戰，韓世忠才是主力，嶽飛隻不過是個撿漏的家夥。”
“如今韓世忠都已經被我打得跑到了長江南岸去了，嶽飛來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完顏宗輔又點了點頭，對著兀術道：
“那四弟你去搞定嶽飛？”
兀術也不說話。
完顏宗輔正想說些什麼，完顏撻懶突然正色道：
“嶽飛畢竟風頭正盛，我們如果被嶽飛擊敗，那他就真的不得了，要成為下一個吳玠了。”
兀術會意，點頭道：
“撻懶兄長說得太對了，宋人有句古話，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我說，應該還是三哥親自領兵去打敗嶽飛是最好的。”
完顏撻懶和兀術同時看向完顏宗輔。
完顏宗輔也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完顏宗輔正色道：
“如今宗翰兄長不在，我作為大金金軍的最高統帥，去迎戰嶽飛這一路偏師，成何體統？”
完顏宗輔隨意指了一個萬夫長：
“撒博，你帶你本部一萬兵馬去和嶽飛對抗吧。”
“嗯，我再給你調派兩萬，不，三萬齊軍，應該足夠了。”
撒博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發現完顏宗輔、完顏撻懶、兀術三人的目光都已經投射了過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撒博點頭道：
“好，我去。”
數日後，瀘州。
雪花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道路和森林已經是銀裝素裹，雪景煞是好看。
但嶽飛並沒有什麼心情欣賞雪景。
他看的是麵前這支四萬人的金、偽齊聯軍陣型。
過了一會，嶽飛對著張憲和王貴兩名副將做出安排。
“阿貴，你帶著嶽雲那臭小子一起，從左邊進攻偽齊軍。”
“張憲，你帶王萬他們，從右邊進攻偽齊軍。”
“中間的金軍由我帶中軍拖住。”
張憲聞言，不由詫異道：
“大帥，你留給自己的怎麼都是……咳，戰鬥力比較普通的弟兄？”
嶽家軍三萬人，裡麵當然是有會打仗的，以及不那麼會打仗的。
嶽飛留給自己的，全都是嶽家軍裡最差的部隊。
王貴似乎明白了什麼，道：
“我和老張需要速戰速決？”
嶽飛笑了。
“聰明。”
這其實是一場遭遇戰。
雙方雖然都事先探知了對方的位置，但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前進。
在兩軍主力見麵後，雙方各自用了一個時辰排兵布陣和休息，然後就直接在瀘州野外開打。
雙方都有不想拖下去的理由。
對嶽飛來說，這是一場勤王之戰。
長江南岸的三支宋軍，隻有韓世忠所部是嶽飛信賴的，逃跑大王劉光世和曾經的草包上司張俊，他都不信任。
嶽飛很擔心如果自己在這裡和金軍陷入持久戰，長江防線說不定就會出什麼問題。
這一路過來，大宋這些高層領兵統帥們出的幺蛾子還少麼？
嶽飛必須速戰速決。
另外一邊的金軍萬夫長撒博，則是奉命行事。
在接受命令後，撒博出發之前又接連被完顏宗輔、完顏撻懶和兀術三位高層統帥召見。
三人的態度都出奇一致，就是讓撒博速戰速決。
撒博對此也有所猜測。
後勤！
冬天本來就是物資補給最困難的時間，這也是為何曆史上絕大部分冷兵器戰爭都會在春耕之後開戰，秋天收兵的原因。
而且原本物資補給是偽齊朝廷負責的，可完顏宗翰因為被完顏宗輔三人排擠而回到汴京後，偽齊運送來的物資就大量減少，讓金軍雪上加霜。
但其實也還有另外一個辦法——搶。
兀術上次之所以能在沒有任何後勤補給的情況下，在江南狂追趙構近半年，甚至還能在黃天蕩維持四十八天被圍困而不因為缺乏物資餓死，靠的就是搶。
富庶的江南魚米之鄉，擁有足夠的資源被金軍搶奪來養活自己。
可這一次，金軍無法渡江，到不了江南！
宋軍主動撤離的淮南地區，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過戰火了。
這裡的老百姓，要麼早幾年就跑去了江南或者彆的大宋控製區，要麼就擁有豐富的躲藏經驗。
總之，淮南沒資源搶，江南資源搶不到。
各方麵因素結合，金軍終於在第六次南征戰爭中遭遇了其他許多冷兵器軍隊在冬天開戰必然會經曆的後勤不濟。
後勤跟不上，當然就隻能速戰速決。
所以雙方一上來都是下了狠手，各種主力、精銳傾巢而出，完全沒有留手的意思。
撒博雖然籍籍無名，但那隻是因為完顏宗翰、完顏宗輔等完顏家的大將名聲太大了。
事實上，撒博也是憑借著軍功從一個普通的女真獵戶，一路上位為萬夫長的。
以他的出身而言，萬夫長這個官職已經是頂點了。
這足以證明撒博的能力。
撒博派出金軍精銳，對著麵前的嶽飛中路瘋狂進攻。
剛剛接觸過後，撒博心中就有些詫異，以及歡喜。
“這個嶽飛，好像沒有傳聞之中的那麼強啊？”
麵前嶽飛的一萬嶽家軍中路軍，明顯被撒博率領的一萬金軍壓著打。
撒博一邊派出更多的金軍精銳加入戰場，一邊派人去通知兩邊的偽齊將領。
“告訴他們，隻要頂住半個時辰，我們這邊就能打敗敵軍，獲取勝利！”
在撒博想來，嶽家軍的中軍應該是最精銳的，但也隻不過是這個鳥樣。
那嶽家軍的左右兩路戰鬥力顯然就會更加的低下。
偽齊的軍隊雖然戰鬥力同樣低下，但抵擋半個時辰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在撒博瘋狂催促金軍猛攻嶽家軍中路，開始期盼起自己陣斬嶽飛的豐功偉績時，情況突然不對。
在他的左路，偽齊軍潰散了！
在他的右翼，另外一支偽齊軍也潰散了！
“怎麼回事？”
看著張憲、王貴帶著嶽家軍左右兩路包抄而來，撒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事實就在眼前。
偽齊軍敗退之後，僅有的一萬金軍要麵對的是三萬嶽家軍的包抄！
這還怎麼打？
撒博畢竟是金國從底層崛起的名將之一，並沒有什麼麵子上的包袱，更不會選擇死戰不退。
見機不妙，撒博立刻下令撤退。
看著撒博率領金軍倉皇撤退，嶽飛嘴角扯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笑容。
“金人就是沒文化，連田忌賽馬都沒看過！”
“擂鼓，全軍追擊！”
風雪突然變大，這讓嶽家軍的追擊難度增加許多。
在擊殺和俘虜了大約兩千金軍之後，嶽飛鳴金收兵。
除去兩千金軍的斬獲之外，嶽飛在這一戰中還斬殺了將近四千偽齊將士，俘虜了超過一萬五千偽齊軍。
嶽飛對著張憲和王貴道：
“還是老規矩，大奸大惡的漢奸直接殺了，隻是被挾裹為了保命無奈加入偽齊軍的，一律勸降收容。”
“再從中挑出武藝出色的勇士加入咱們。”
在鄂州之前，嶽家軍並沒有根據地，也就意味著沒有穩定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