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朝鮮畢竟是外來戶,所以一直以來信重的大臣們以秦人、漢人為主。
這些人本身就是中原人,最知道華夏王朝的厲害。
他們也是最反對衛右渠和大漢翻臉的。
可衛右渠不聽啊。
現在好了,被大漢使者找上門來,劈頭蓋臉噴了一頓。
活該了吧?
不過這種話,大家也不會說出口。
隻能希望衛右渠經過這件事情的教訓後能成熟起來,不要再繼續招惹大漢了。
衛右渠憤憤道:
“這個劉徹,他以為派出區區一個使者來,寡人就會屈服了?”
“寡人才不會向劉徹低頭呢!”
在場的朝鮮大臣目瞪口呆。
不是,這都打不醒你?
你是真頭鐵啊。
另外一邊,漢使涉何回到了使館。
一旁跟隨涉何上殿的武官鬆了一口氣,道:
“大人,您剛才實在是太驚險了。”
“驚險?”涉何忍不住笑出了聲,道:
“這有什麼驚險的,當年博望候出使西域,比這驚險的時候多了去了。”
張騫出使西域的時候,西域還是匈奴的藩屬,大漢的觸角也無法延伸到西域。
那時的西域國王們,如果真要翻臉殺了張騫,劉徹知道了最多就罵幾句,一點辦法沒有。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張騫一點不慌,見人就懟,充分讓西域諸國的國君們知道了什麼叫做大國使者的傲慢,哦不,是大國使者的底氣。
從張騫以後,大漢的使者就患上了一種叫做搞事的病。
沒事都得搞點事出來,否則豈不是會顯得很不專業?
涉何感慨道:
“可惜這一次本使麾下隻有一百餘人,若是能有個一千勇士,本使就可以做大事了。”
什麼大事?
當然是突襲朝鮮王宮,弄死衛右渠,順便吞並朝鮮,舉半島北部所有國土內附大漢啦。
武官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才道:
“大人莫非忘了韓千秋和安國少季之事?”
涉何一臉不以為然,道:
“安國少季是大漢使者之恥,本官怎麼可能淪落到他那種地步?”
“況且這朝鮮王太後怎麼也得是四十歲以上的老婦了,本使才沒興趣呢。”
武官笑道:
“不都說老婦敗火嘛。”
涉何哈哈大笑,道:
“番邦老婦,若是僥幸懷了本官的種,那本官死後都無顏去九泉之
“行了,彆扯這些沒用的,讓大家做好準備,隨時開打!”
武官嘿嘿一笑,點頭道:
“放心吧大人,大家的刀劍都鋒利著呢。”
看到這裡,漢初世界之中,劉邦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怎麼搞的,大漢這些使者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呢?”
“到底是誰給他們帶的這股風氣呢?”
眾人聞言,齊刷刷地看著劉邦。
誰帶的這股風氣,作為大漢開國皇帝的某人心裡沒數嗎?
劉邦大怒,道:
“朕這個人平生最為正直老實,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眾人點頭如小雞啄米。
“對對對,陛下所言極是!”
“太對了陛下,沒毛病。”
劉邦哼了一聲,換了一個比較舒服點的坐姿,感慨道:
“不過這個涉何還是年輕了一點。”
“如果是朕的話,去到先笑臉相迎,然後暗中聯合友好大漢的力量。”
“大漢支持衛氏朝鮮這麼多年,肯定是有點人脈在朝鮮內部的。”
“裡應外合,再趁著酒宴的時候出其不意直接乾掉衛右渠,控製住所有朝鮮重臣。”
“提前和大漢遼東太守說好,讓遼東郡兵速速抵達王險城控製局勢。”
“這不就拿下了嘛!”
劉邦越想越是興奮,不由手舞足蹈起來。
大殿一片安靜,眾人表情古怪地看著劉邦。
劉邦回過神來,道:
“你們這麼看著朕乾嘛?”
蕭何咳嗽一聲,正色道:
“陛下算無遺策,果然不愧是大漢高祖皇帝!”
眾人齊聲稱是
一旁的太子劉恒也是哭笑不得,心中暗想。
“父皇的這個計劃,似乎挺有可行性的,不過具體的細節上需要再打磨一下……”
東漢世界,太子劉莊表情古怪,道:
“父皇,咱們大漢的使者都是這樣的嗎?”
劉秀想了想,道:
“應該全是。”
耿弇嘿嘿地笑道:
“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大國的使者不盛氣淩人,難道要和這些蕞爾小國的國君平起平坐把酒言歡嗎?”
宰相宋弘揉了揉太陽穴,道:
“高高在上是可以,也不至於盛氣淩人吧,老耿。”
耿弇毫不在意地開口道:
“大漢天使不讓這些小國的國王跪下來舔靴子,就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
“能好好跟他們說話,他們就該覺得祖墳冒青煙了。”
“像衛右渠這種敢和大漢使者擺臉色的,就該被淩遲!”
宋弘無語,不想繼續開口了。
這個老耿,怕是除了漢人之外,其他異族的人在他看來和走獸沒有區彆了。
鄧禹笑道:
“其實我倒是覺得,金幕中這個涉何搞事的水平還不夠啊。”
“若是能想辦法直接弄死衛右渠,讓朝鮮當場內附,就不需要大漢動用天兵征討了嘛。”
宋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鄧禹。
“老鄧,你……”
好你個鄧禹,平日裡也是濃眉大眼心平氣和的人,竟然心裡也想著這種招?
在場的諸多大臣都興奮地加入了討論。
“收買是肯定的,還可以提前給某些朝鮮大臣承諾將來成為大漢太守。”
“太守的位置估計不夠,可以承諾封侯啊,反正要是不成,就說他功勞不夠,諒他也不敢和大漢放對。”
“毒酒怎麼樣?當場毒死衛右渠,然後趁機發難。”
“圖窮匕見不好麼?一劍下去當場砍死衛右渠,渾身濺滿衛右渠的血,威風凜凜提劍大喝一句還有誰,肯定把這些朝鮮蠻子嚇到尿褲子了。”
劉秀一聽這些家夥越討論越是沒譜,哭笑不得地打斷了眾人的話。
“好了好了,大漢畢竟是堂堂華夏王朝,麵子還是要的。”
“若是每名漢使都這麼不講規矩四處顛覆彆國王室,其他藩屬國還敢臣服大漢嗎?”
“不要因為小節而失了大義!”
眾人這才作罷。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衛右渠雖然野心勃勃,但在群臣的死命攔阻下,依舊不敢對涉何動手,隻能將涉何禮送出境。】
涉何對此頗為不滿,跳腳大罵。
“衛右渠就是這麼當藩屬國國君的?大漢天使離開,他竟然敢不來送行?”
“大漢的要求,他竟然敢一條都不答應?”
“讓衛右渠滾出來,給本天使一個交代!”
但這裡畢竟是朝鮮王國,衛右渠執意不出麵,涉何自然也沒什麼好的辦法,隻能在朝鮮禆王衛長的“護送”下離開。
涉何往北走,一路上麵黑如鐵。
劉徹的嚴厲,眾所周知。
就連堂堂列侯,領兵出征完不成任務都要被廢為庶人,拿錢買命。
涉何這一次出使無功而返,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三天後,涉何召集使團中的幾名關鍵成員。
“各位,此次無功而返,咱們所有人都肯定會受到陛下責罰了,大家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眾人顯然都想過這一點,表情都很沮喪。
涉何深吸一口氣,道:
“為今之計,咱們隻能想辦法搞點事情出來,才有希望能擺脫這個罪名。”
之前護衛過涉何上殿的那名武官聞言忙道:
“大人的意思是?”
涉何輕笑一聲,道:
“衛右渠不是派那個禆王衛長來監視咱們離開朝鮮嗎?”
“等會咱們就摘了他的腦袋回去,說朝鮮王衛右渠表麵上答應了大漢的條件,實際上卻對大漢圖謀不軌,派衛長半路想要殺害大漢使團所有人。”
“咱們發現了朝鮮人的陰謀,反殺了衛長,提著衛長腦袋回國,不就成為有功之臣了嘛!”
眾人聞言,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啊。
武官有些擔心地開口道:
“這要是大漢再派出使者去和朝鮮接觸,咱們的謊言豈不是敗露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啊,大人。”
聽到這句,眾人又不由有些畏縮。
涉何不以為然,開口道:
“以陛下的性格,這一次本官就是來找個開戰借口的。”
“隻要衛長的腦袋提回去,陛下立刻就會對衛氏朝鮮開戰,到時候衛右渠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的,咱們直接說他是栽贓陷害便可。”
“好了,你們都考慮一下。究竟是要冒一點風險當一個有功之臣,還是就這麼回去被盛怒之下的陛下狠狠責罰吧!”
……
鏡頭一轉,涉何提著衛長的腦袋,心滿意足地露出笑容。
“好了,即刻回國!”
王險城,朝鮮王宮。
“什麼,衛長被涉何殺了?”
衛右渠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反應是不敢置信。
但很快,各方麵的情報渠道都確認了衛長的確死在了涉何手裡。
衛右渠腦海中一直緊繃的那根線,斷了。
他表情猙獰,憤怒大吼。
“現在立刻派兵去追上涉何,寡人要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