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領養手續辦好後,柏家專門辦了晚宴。
場麵很大,來的都是各界知名的人物,他們給晨曦帶了許許多多的禮物。
耳之所及都是人聲,晨曦有些緊張,薑之闕也知道小姑娘不習慣這種場麵,吃過晚飯就讓管家送了客。
她拉著晨曦的手回到彆墅,帶她走上樓梯,帶她認清每一個房間都是乾什麼的。
“這是書房,”薑之闕說,“這個屋裡的書都刻了盲文,你要是想看書就來這兒。”
晨曦輕聲應好。
“這是健身房。”
薑之闕叮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彆上跑步機,如果想鍛煉,叫傭人姐姐帶你過來。”
晨曦很聰明,記得很快,認完二三樓每一處的用處,她被帶到了四樓。
“這就是你的房間啦。”薑之闕笑。
房間裡的一切都是暖色的,即使知道晨曦看不到,但薑之闕還是花了很多心思。
已經十點,薑之闕給晨曦蓋好被子。
“以後這種晚會不喜歡就不用參加。”
她說:“這次是想讓大家都認識你。”
晨曦小聲:“我知道的,您是為我好。”
薑之闕愛惜地摸了摸她的頭,離開了房間。
趙晨曦陷在大而軟的床上,就像沉溺在美好的夢裡。
怎麼會有這麼軟的床呀。
就像糖果屋的棉花糖,軟乎乎的,香甜的,讓人想咬一口。
晨曦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
幾分鐘後,她忽然停了下來。
她把臉埋進枕頭裡,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有太陽的味道。
*
第二天大早,晨曦是被商芙叫醒的。
商芙死了太久了,古堡多年無主,她忽然住在裡麵很難跟外界解釋,所以她打算先在外麵住一陣兒,等柏青凜幫她準備的文件下來,她再住回古堡。
一開始商芙是準備住酒店的,但薑之闕昨晚實在太熱情了,跟她掰著手指分析住在柏家的幾大好處,全職司機啊,吃穿不愁啊,免費導遊啊,聽完後商芙火速同意。
柏偃在她家住了好幾個周,她免費住住他家怎麼啦?
吃過早飯,商芙跟柏家父母告彆。
柏偃已經把車開到大門口,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商芙一貓腰鑽了進去。
晨曦就很自力更生,還沒等柏偃幫助就自己拉開車門,摸索著坐到後排。
車門關好,商芙問柏偃:“東西都帶了嗎?”
柏偃拉開背包,年年從裡麵探出小腦袋:“帶年年啦!”
貝爾在柏家和掃地機器人玩得不亦樂乎,拒絕出門,安德魯表示要在家陪著貝爾姐姐,所以也沒有出來。
背包很寬敞,年年在裡麵打了個滾:“說話呀?”
商芙把年年無情地撥拉到一邊,“吵吵鬨鬨不像話。”
“我是說身份證。”
柏偃側過身子,先是幫商芙係好安全帶,然後拉開背包側麵的拉鏈。
他舉起兩人的身份證,晃了晃:“帶了。”
“那就出發吧。”
商芙摁下車窗,昨晚下了小雨,空氣有些潮濕,細嗅著清清爽爽,有股薄荷的清香。
幾人前往天都博物館。
車速有些快,風成浪湧入,商芙的長發被吹起,她簡單給自己紮了個馬尾。正巧遇到紅燈,柏偃的視線不自覺就落在商芙側臉上。
商芙:“看我乾嘛?”
柏偃連忙正視前方:“我隻用了餘光。”
“那你的餘光還挺燙人的。”
商芙一針見血,柏偃眼觀鼻鼻觀口。
晨曦在後排忍不住發出笑聲。
柏偃下意識攥緊了方向盤,而後緩緩舒展五指。
餘光燙不燙他不知道,但他的耳根此時一定很燙。
一時沉默,商芙側過臉瞅柏偃:
“所以剛才看我乾嘛?”
柏偃抿了下唇,他的眼神飄遠。
“我就是想問…”
他斟酌了一下詞彙,緩緩道:“你帶我去是不是因為那個門票買二送一?”
不過柏偃問完就後悔了。
答案一定很殘忍,自己脆弱的心臟根本承受不住。
商芙眨了眨眼。
柏偃知道了答案。
他的心臟涼颼颼:“這很正常。”
柏偃安慰自己,“這種折扣就是應該積極湊下人頭,畢竟很省錢,下次也要這麼省錢,一定記得帶上我,我肯定….”
商芙忽然道:“可是送的不是晨曦嗎?”
柏偃戛然而止。
商芙翻出官網上的優惠條件:“如果兩位家長與一名一米四以下的兒童同入,兒童免票。”
晨曦點頭:“我一米三,我被送了。”
柏偃翹了下唇角,一下還不夠,又翹了下,根本止不住。
變綠燈了,柏偃緩緩發動車子,“沒關係。”
他安慰晨曦:“習慣就好。”
年年不懂,它從背包裡探出小腦袋:
“我捏?”
秦家村沒有博物館也沒有需要買票的地方,它從沒聽過這種說法。
年年:“我隻有二十厘米,需要買票嗎?”
商芙:“你逃票。”
年年不懂,但它莫名覺得自己全場最酷。
它挺了挺自己的小犄角。
很有某人挺胸的即視感。
工作日,天都博物館的人很少,柏偃寄存好背包,為了防止背包丟失,所以他沒讓年年的意念體脫離獸體,而是把它揣進懷裡,又罩進外套裡。
年年乖乖巧巧偽裝成年獸玩偶,隻露了雙眼睛在外麵。
晨曦很快就找到一個死去幾十年的解說鬼,那個鬼站在自己的崗位上,慷慨激昂地介紹每一個物品的來曆與故事。
博物館很安靜,大家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