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夏月初嫁去薛家之後,夏洪慶和吳氏這頭一回吃到夏月初的手藝,著實是又驚又喜。
紅燒魚是先過了油再燉的,皮香肉嫩,滋味十足,下酒格外地合適。
吳氏則更愛吃裡麵放的土豆,外脆裡嫩,裹著一層厚厚的魚湯,比肉都好吃。
夏洪慶吃著凍白菜燉五花肉,忍不住感慨道:“月初這個凍白菜做得真是不錯,快趕上你奶的手藝了。自打你奶沒了之後,我都多少年沒吃過這口了,你娘就做不好這個,每次都隻會燙一燙蘸大醬吃。”
吳氏喝著女兒特意給自己熬的魚片粥,心裡美滋滋的,聽到這話,瞥了夏洪慶一眼,心道在姑爺麵前給他點麵子,便沒有吭聲。
誰知菜還沒吃上幾口,就聽到“咚”的一聲響。
夏月初手中的酒盅掉在炕上,滴溜溜地亂滾。
再看她,臉頰緋紅,眼神迷離……
不到二兩酒下肚,這人竟是醉了!
好在她喝醉了也不鬨,自己乖乖地趴在桌上,不多時便睡著了。
吳氏吃飽喝足,病倒像好了大半似的,去西屋鋪好被褥,把夏月初扶過去,脫得隻剩中衣中褲,塞進被窩裡,由著她自己去睡。
薛壯被夏洪慶拉著喝酒說話,直到把壇子喝了個底兒朝天,夜都已經深了。
吳氏有些困倦地靠在被垛上,看夏洪慶還不甘心地把壇子倒過來,想要再控出幾滴酒來,上前一把奪過來道:“喝光了還晃什麼,天兒也不早了,趕緊把大壯扶過去睡覺吧!”
薛壯雖然沒醉,但是也喝得有點暈乎,根本沒察覺出有什麼問題,還連聲客氣道:“爹,娘,不用麻煩,我自己能上得去炕。”
吳氏一想也對,閨女都在西屋睡下了,即便是親爹,到底男女有彆,便也沒有再堅持。
薛壯搖著輪椅進了西屋,頓時就傻了眼。
夏家因為當年開過私塾,所以東西廂房全都布置成了課堂,如今也還一直保持著原樣。
好在夏家人口比較簡單,隻三間正房也住得下。
如今老兩口帶著夏瑞軒睡在東屋,夏瑞鬆一家三口住在西屋。
但西屋的炕卻隻留了一半兒睡人,另一半炕上堆滿了東西。
吳氏隻給鋪了一床褥子,擺著一對兒鴛鴦戲水的枕頭,還有一床大紅的喜被。
若是再點上兩根紅燭,就這布置,怕是入洞房都足夠了。
看著臉頰紅潤,睡得口水都要流下來的夏月初,薛壯的額角忍不住開始抽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自己的鬱悶,心道不能跟喝醉的人計較。
若是知道夏月初的酒量這樣差,他說什麼也要攔著不許她喝酒。
但是,俗話說得好,人生難買早知道。
他這廂正發愁,不知今晚該怎麼過呢!
吳氏洗漱完畢見這邊屋裡還亮著燈,怕薛壯腿腳不方便,又過來看他。
“大壯啊,時候不早了,咋還不睡啊?”
“我、我這就睡……”薛壯原本想著,實在不行自己就在輪椅上對付一晚算了。
但吳氏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走到桌旁道:“那你快點兒上炕吧,正好等你上去了,我幫你們把燈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