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壯垂著頭默默聽著,等淩文嶽說罷,忽然輕聲問;“我娘和家中的女眷幼兒,如今可都還在?”
淩文嶽聞言臉色微變,沉默半晌,長歎一口氣道:“西疆連年動亂,彆說是被流放去修城牆的,就連兵士都死傷無數……”
薛壯眼底原本還有一點點希冀,其實他也輾轉讓秦錚聯係過幾個人,去西疆那邊打探過消息,但是傳回來的,全都是不好的消息。
先帝在位的最後幾年,幾位王爺和皇子的爭鬥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朝野大亂,邊疆不穩。
那幾年被流放的世家婦孺不知幾許,在西疆那種荒漠千裡的地方,穿的是麻布衣衫,吃的是糠皮野菜,再加上缺醫少藥,鮮少有人能熬過一個月的。
至於不死心還想死要見屍的,恐怕也是要失望的。
被流徒之人,命賤如草,死了就會被人扒得連根布絲都不剩,直接拖到荒外燒了了事。
若不是怕屍身腐臭帶來瘟疫,怕是連燒都懶得去燒的。
每每想到這些,薛壯都心如刀絞。
他雖然年輕,但是自幼跟在祖父和父親身邊,除了深諳兵法,對朝中情勢也還是有所了解的。
雖然淩文嶽說得懇切,他也相信皇上和陳大人是想要自己回京。
但至於原因,卻絕不是他說的想給薛家翻案。
當年慶王和崇王爭鬥頻頻,薛家就是被慶王認定有要向崇王投靠的傾向,所以才下手陷害薛家。
正如俗話所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兩個人互相咬死不放的結果就是便宜了彆人。
但是今上雖然抓住時機謀得皇位,但屁股底下這個位子能不能坐得穩,卻也還是個未知數。
如今崇王雖然已經失勢,但慶王卻是狡猾,表麵上龜縮回駐地,非詔不出,但是他當年安插在各地的官員也不是吃乾飯的。
更何況,京中也有不少慶王的爪牙。
如今,皇上彆說是給薛家翻案這麼高難度的事兒了,怕是連晚上跟哪個妃子睡都是不由己的。
而他們之所以想讓自己回去,估計也是有兩重意思的。
一來,如今皇上手中可用之人、可信之人太少,文臣謀士到還有幾個,武將方麵實在是拎不出個能頂事兒的。
二來,估計也是他們最重要的目的,應該是想要通過自己示好,來拉攏早就致仕回鄉的外祖父。
想到這裡,薛壯搖頭道:“如今父母親人都已不在人世,平不平反對我也沒什麼意義了。更何況,如今我已經重新有了值得珍惜的人,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了,我也無法承受再一次的失去了。淩大人,您能體諒我的苦衷麼?”
淩文嶽看著薛壯眸中的那種傷痛和晦暗,這本不該出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眼中,一時間也無法再勸說下去。
“你若是改了主意,便拿這塊令牌去東海府找黃知府。”
薛壯盯著淩文嶽手中的令牌,猶豫再三,最終才接了下來,低沉地道了聲謝。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