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開始沒說話,聽到後麵才啐了一口道:“我都多大年紀了,你把我當平安哄呢?”
夏月初見她還說話,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嚴重,忙問:“你倆這又是咋了?我爹喝了酒,你彆跟他一般見識。”
“那老死頭子,我不過是說錯句話,他倒還不依不饒了,把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翻出來說,還說我嫌棄他!呸!我要是真嫌棄他,當初也不會嫁給他!那會兒你們老夏家窮得叮當響,他老大不小個人,地裡的活兒啥也不會乾,就知道天天在家讀書寫字,我若是看重錢,怎麼可能嫁給他?”
吳氏說不過夏洪慶,剛才憋了一肚子的話,這會兒一股腦兒地都倒給夏月初了。
“我嫁進來之後,你們老夏家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他讀書還要年年往裡搭錢,我一個人,地裡的活兒也要乾,家裡的活也要乾,每到農忙還得叫我娘家人來幫忙,他自己倒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了,還有臉說我嫌貧愛富?”
“是,都是我爹不對。”夏月初忙道,“他這不是喝多了胡說八道麼,娘你彆搭理他。”
“什麼胡說八道,我看他這是酒後吐真言。”吳氏越說越是激動,忽然一翻身起來,打開炕琴門,扯出個包袱皮開始收拾衣裳。
“娘,你這是乾啥啊!”夏月初趕緊攔著,“你咋跟我爹一樣呢?”
“他不是說我嫌貧愛富呢,那我現在就回娘家去,好日子讓他自己過吧!”吳氏一邊說一邊扯了幾件衣服包起來,自己又要開始穿戴。
夏月初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東西道:“娘,你這是乾啥!今年過年又不是隻有咱自家人,你弄出這樣叫人家咋看咱家!”
她的意思本來是,今年秦錚、封七、孫旭和薑瑞禾都跟著一起過年,結果這大年三十兒的,家裡唯二兩個長輩跟孩子似的鬨騰起來,這叫咋回事啊!
吳氏聽在耳中,卻想到了另外的地方上去,瞬間冷靜下來,把手裡緊緊抓著的衣服丟在炕上。
夏月初剛鬆了口氣,就被吳氏一把拉住手。
“月初啊,娘是老糊塗了,喝了幾口酒就跟著你爹瞎胡鬨起來。”
吳氏這會兒冷靜下來,對自己剛才的舉動真是又懊悔又氣惱,雖然薛壯對他倆一直尊敬孝順,說實話就算是親兒子能做到這樣也已經是沒得挑了。
薛壯從軍中回來之後,這還是頭一回過年,親爹都沒在身邊,還要拉扯著嶽父母一家子過年,結果嶽父母還當眾鬨騰起來,這叫人家姑爺心裡頭咋想啊!
吳氏越想越是羞憤,常聽人說喝酒誤事,這可不就是誤事麼!
夏月初哪裡知道吳氏的腦洞已經歪到老遠去了,她手腳麻利地把吳氏的衣裳收拾起來,然後哄著說:“娘,外頭都等著你出去帶著包餃子呢!你趕緊洗把臉就出來啊!”
她見吳氏已經收拾好情緒,連聲應了,這才放心,趕緊轉身出去,看看外頭那邊夏洪慶被勸得怎麼樣了。
誰知她出屋一看,不但夏洪慶沒了影子,連薛壯都已經不在屋裡了,連她之前給薛壯搭在炕上烘著的大衣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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