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綠色頭套的小狗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隔著半張桌子,琴蛙審慎地打量它,問:【什麼叫‘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的意思就是,你是隻蛙蛙,但爹地是狗狗。
北條夏樹暗示:【之前有告訴過你,你回想一下?】
琴蛙神情嚴肅,儼然陷入了回憶中,接著又開始吃手手。
北條夏樹戳了戳它的手,畫麵中的白色小狗把爪子搭到蛙蛙的胳膊上。
【Natsuki】:彆吃手
【Gin】:……
琴蛙無語,放下爪爪。
也許是小狗Boss的突然出現,讓它心情成功變得稍微明媚了一些,它沒有再追究北條夏樹在外麵養貓養魚的事,甚至好好解釋了自己的吃手行徑。
【Gin】:隻是撐著下巴
【Gin】:沒有吃
北條夏樹悟了:“嗯,琴蛙不好意思了,試圖狡辯。”
可惜,畫麵上明明看得一清一楚,狡辯無用!
琴蛙甩開小狗Boss的爪子,彆彆扭扭地拖著凳子往邊上挪,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片刻後,它平靜地問:【可以摘麼?】
【Natsuki】:可以
他的消息發出去,畫麵中的白色小狗,跟著煞有介事地點頭。
琴蛙站起來,俯視著坐在凳子上的狗狗,仿佛正在做心理建設。過了一會兒,它伸出綠色的爪爪,抓住了悲傷蛙頭套的頂部。
它動手其實非常迅速,但北條夏樹有種無由來的緊張,因此琴蛙的動作在他眼中不知不覺放慢了。
如果琴蛙發現爹地是隻狗狗,它會不會很失落,覺得自己隻是衝話費的贈品?
不對,琴蛙這麼聰明且沒良心的小呱呱,一定能接受良好;但它會不會像某些現實中的富一代一樣,決定離開組織,獨自出門闖蕩,嘗試白手起家,以證明自己的能力?它會不會……
轉念間,琴蛙已經揪下了綠色的悲傷蛙頭套。
琴蛙的動作停住了。
小臉由綠轉黑。
【[琴蛙]認為你在戲弄它,好感度-10】
【[琴蛙]當前好感度-13】
北條夏樹:“?!”
怎麼會?!
高估琴蛙了,還以為它這麼淡定又見多識廣的小呱呱,能夠一秒接受爹地的物種呢!
琴蛙把悲傷蛙頭套隨手丟掉,伸爪拉扯狗頭。它下手毫不留情,白色小狗被它揪得齜牙咧嘴,皮肉回彈時,臉上出現粉色的、代表著爪痕的印記。
它又試著揪一次,用了大力氣,似乎想把小狗Boss的腦袋擰下來。
又失敗了。
失敗之後,好感度當場進行了一次跳樓運動。
【[琴蛙]生氣了,好感度-20】
【[琴蛙]當前好感度-33】
……居然還在扣!
[溫馨提醒]【親愛的玩家,請與你的呱呱誠信友善相處】
[溫馨提醒]【[琴蛙]不發火,但彆把它當成傻子哦!】
北條夏樹:“?”
這遊戲有病吧?
他覺得自己冤枉得很,開始打字解說:【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和你不太一樣,我其實是狗狗!】
【Natsuki】:你怎麼這樣子!明明打過預防針了
琴蛙看到手機上消息,顯然是心情不好,連個“……”都懶得回複,獨自抱著胳膊。它轉過身,背對著玩家,隻能看見它的銀色發頂,與蓋在身後的黑禮帽。
這個角度,能看到它氣鼓鼓的臉頰,像小青蛙氣球。
北條夏樹沒忍住,戳戳。
白色小狗抬爪,去碰呱呱的臉,爪子剛抬起來,被眼疾手快的呱呱無情拍落。
北條夏樹:“?!”
可惡、居然還不讓碰了!
小狗頓時換上委屈的荷包蛋眼,簡筆畫的線條五官變成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可惜呱心似鐵,琴蛙視若不見,並不為此動容。
片刻後,琴蛙似乎氣完了。它起身,拎起小狗的後頸皮,提著狗狗,三兩步走到門口——也不知道它一隻小青蛙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單爪提著一條狗狗,看起來毫不費力。
琴蛙鬆手,狗狗霎時落地。
緊接著,“砰”得一聲響,門被琴蛙關上了!
這隻冷酷無情的呱呱,竟然把它的爹地、兼它的頂頭上司掃地出門!它怎麼敢的!
北條夏樹瞪大眼睛,怔愣片刻後,哭笑不得。
他當然不會讓琴蛙好過,當場捋袖子,準備切回屋子界麵教訓呱兒子,並已經想好了幾句質問——都說子不嫌父狗,琴蛙的品德怎會敗壞至此!必須好好教育。
還沒來得及動手,重重關上的小木門,推開了一道縫。
北條夏樹:“?!”
這是……
明白了。
琴蛙因一時衝動做出這一不孝舉動,受到良心的折磨,剛剛才把爹地掃地出門,現在就後悔了,準備緩和父子關係。
沒關係。北條夏樹寬容地想。誰讓我是個寬宏大量的玩家呢?
隱瞞Boss身份一事,他也有不對的地方;隻要琴蛙隨便說句什麼,他都會順著台階下。
那道門縫停在了一隻蛙爪的寬度,半秒後,琴蛙把悲傷蛙頭套丟出來。
“砰——!”
它又摔上門。
綠色的悲傷蛙頭套撞上走廊牆壁,在地上滾了兩圈,慢悠悠地停下。一雙悲傷蛙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盯著天花板。
北條夏樹大驚:“?”
????
怎麼回事、這也太不孝了!!
雖然琴蛙乾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但它也太不孝了吧!!
畫麵中的小狗Boss把頭套撿起來,重新安回腦袋上,悲傷蛙的嘴角下垂,演繹出了一種兼具搞笑與悲傷的效果。
小狗左看右看,下巴墊在爪子上,在琴蛙的家門口慢吞吞地縮成一個白色毛團。
它這個姿態,是進入待命狀態,等待玩家下一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