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7)(2 / 2)

黑市裡通常充斥著詛咒師之類的角色,所以直接接觸可能會被認為與詛咒師有所勾結,包括冥冥自己都寧願多花點錢,也不願意惹來麻煩,所以隻遊走於灰色地帶中。

但該說不說,果然是愛錢的角色。銀行的年利率都隻有0.004%,3%可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

“我可以一次付清。”

冥冥挑眉,饒有興趣地調侃道:“你也想要做自由術師?”

“不……來源並不是這方麵,隻是因為小時候參加小提琴比賽的獎金,以及家中未破產之前的存款而已。”

“好啊,那麼……”她站起身來,接過此時飛來烏鴉喙中提著的化妝盒,“我們來打扮一下吧。”

“……?”

“畢竟要去灰色地帶,你還不過15歲,還是不要被彆人看出來比較好,”冥冥打開化妝盒,走到風間萬葉身旁,在她略顯驚訝的表情之下挑起她的下巴,“風間……我有一個弟弟,你和他真是一樣可愛。”

她仔細觀賞著那雙足以令人著迷的雙眼。看不清瞳孔的,如深淵一般的黑色,但它的主人卻總是流露天真無邪的情態,讓人的惡意不知不覺就被吞噬。

想到方才烏鴉目睹的一切,她的笑意更深了些。

*

冥冥帶著風間萬葉來到鬨市區中臟亂差的一個街區。在其中穿插著小巷,險些將她繞暈。路過布滿垃圾的角落,跳過正在流淌的汙水,路旁的兩個人正在爭吵,似乎是因為冒冒失失的青年撞到了公司白領。兩人最終來到了一棟小樓前,去往裡麵的地下室——建在這種隱蔽的地方,看來是專門掙術師的錢。

風間萬葉頗為不適應地下樓。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為身高並不算矮的緣故,所以冥冥毫不客氣地將她往成熟的方向肆意打扮,原本上挑的眼尾在眼線的勾勒下變得格外淩厲,還用上了顏色醒目的口紅,再加上被迫更換的魚尾裙和高跟鞋……簡直與二十歲以上的成熟女人毫無區彆了。

“到了。”

聽到身旁的提醒,風間萬葉收起鏡子,努力扯平已經習慣上揚的嘴角,看向前方店麵上頭的牌子。

——「與願中介所」。

她不由地多看了幾眼剛從中介所走出來的人——他穿著普通,麵容也沒什麼奇特的地方,但額頭卻大大咧咧地頂著一圈縫合線。見到風間萬葉,他停頓了腳步,朝她禮貌地一笑,便離開了。

是因為出過事故所以做了手術留下的嗎?但這樣將手術痕跡暴露在外的也很少見啊……

風間萬葉回頭望去,卻在樓梯口見到了意想不到的咒靈——般若,甚至開心地揮了揮手。看到那個男人朝外走去,她不禁捏起了一把汗,直到他目不斜視地上樓,才放下心來。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要是遇到術師該怎麼辦?!

“怎麼了?”冥冥也轉過頭,看到了那個與她擦肩而過的男人。

“隻是有些好奇罷了,畢竟將醒目的傷口完全不遮掩地外出的人,似乎很少。”

“嗬……”

冥冥不置可否,率先進入中介所裡麵——這裡的裝潢並沒有特彆醒目的地方,普普通通的用來待客的辦公室,原本白色的牆被煙熏出醒目的痕跡,看來並沒有特彆準備吸煙區。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來到桌前,從木桌上的簽筒中有目的地挑出一支簽,遞給麵前的人。而風間萬葉也同時看到了它的簽文。

「此天常行於日月前,日月所不能見。我應知此天名,得免一切厄難。」(2)

似乎有些熟悉……萬葉短暫地回想了一番——父親多年前帶她外出應酬時,在一個宗門內見到過這句簽文。因為父親的人脈眾多,所以她自小也見過不少人,因為環境的熏陶,也多少了解到過。

說起來,它的宗門名字也和名義上建立咒術高專的宗門是同一個,名叫……

——真言宗。

“啊,是冥小姐啊。”

沙啞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中介人站起來,將還在燃著的煙掐滅在煙灰缸中,不緊不慢地整理好了西裝。並不張揚的外貌,消瘦的身材,並不顯眼的細小胡子,整個人看起來頗為慵懶,就像一個經歲月浸染老舊變色,卻依然結實的香爐。

“好久不見,孔先生。”

“是好久不見了,這次又是什麼事?”他看向冥冥身旁的風間萬葉,“……小孩兒?你已經為了錢乾起誘拐兒童的臟活了嗎?”

“唉?”風間萬葉一愣。

……看出來了嗎?

“孔先生以前畢竟是經驗老道的刑警,隻要不讓其他人察覺就好了,”冥冥同時為兩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委,“這孩子想要兩把趁手的刀,就麻煩你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向店外走去:“我還有任務要完成,就先行離去了。”

……來她這裡找生意,率先在銀行完成交易後將自己帶到這裡,又毫不留情地拋下。果然,還是錢的吸引力更大。

在那瞬間,風間萬葉閃過一道不太合氣氛的想法。這裡是市區,離筵山山麓很遠,步行至少需要五小時以上。而想要很快回去,隻能打車。

聯想到出租車的價格,她不禁肉疼起來。

“孔時雨。”

風間萬葉隨即看向他。

孔時雨對上看不清瞳孔的雙眸,一邊將口袋裡的打火機不停翻轉,一邊煩躁地咬了咬重新掏出的塞進口中的七星香煙,但顧及到麵前的人,並沒有點燃。

因為待客室的燈較為昏暗,所以幾乎看不到投射在虹膜上的光,顯得她眼神尤為……不,根本看不到什麼。沒有任何東西,隻是在完全地盯著自己而已。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彙去形容,隻是想到了十多年前遇到的一個案件……一個母親在家中死亡,他趕到時,那家的小孩子就是這樣看著自己……就是和孩童一樣的眼神。

把未成年帶到這裡來,真是個麻煩。

他歎了口氣:“……叫我孔時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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