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星教中走出的成員看到來人,欣喜地喊道,小跑過來,微微躬身。
“教祖大人,五百年將至,信徒們已經決定要進行「墜星行動」了……您離開好幾個月,總算回來了!”
“不用著急,”他笑著安慰成員,“明年的同化會由東京高專接手,介時,自然會知曉星漿體的具體位置。”
“不過我前來,確實是為了這次行動。”
男人從西裝外套裡掏出一張紙條,毫不避諱地在他麵前展開:“這是一名中介的聯係方式。”
“……中介?”他雖然疑惑,但還是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紙條。上麵寫的就是簡簡單單的一串電話號碼,就再也沒有彆的東西了。
“嗯,中介,”他不厭其煩地強調,與往常一樣擁有足夠的耐心,“我們要通過他去雇傭一名殺手——禪院甚爾。”
“是因為信徒們都是人類,所以要尋找強大的咒術師去刺殺星漿體嗎?”
“並不,他甚至不算一名咒術師,而是「天與咒縛」。”
“那是什麼?”
男人不緊不慢地掃去衣袖上的落雪,回答:“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咒術師」還是「人類」,其實都擁有一定的咒力。隻不過,是否可以看到咒靈,又是否可以使用術式,其實區彆隻在於——大腦的構造。”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但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天與咒縛」……禪院甚爾。自出生起就被迫與世界立下束縛,以失去所有的咒力為代價,換取極其強大而純粹的肉.體——所以,他祓除不了咒靈,甚至看不到咒靈,自然就不算咒術師,也不受家族待見,從而脫離家族做起了殺手。”
“至於為什麼這個任務一定要由他來完成,首先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天元與六眼和星漿體的因果。每五百年一次,天元就會開始同化,星漿體和六眼就會應運而生。
“星漿體終將與天元同化,而六眼則肩負保護星漿體的重任,彼此相輔相成。所以在這之前,就算將那兩人全部殺死,新的星漿體與六眼也會很快誕生,這就是天元結下的,牢不可破的因果。”
天元——全知的術師,在千年前就已經存在。它擁有著「不死」的術式,但並不代表不會衰老,隨著天元老去,術式就會開始嘗試改造她的肉.體,使其往更高次元的方向進化。
而在這個階段中,天元的「意識」會逐漸消失,誰也不知道進化到最後,天元會變成什麼樣子。她是否還擁有靈魂,甚至是否還會站在人類一方,都是未知數。
所以,每隔五百年,都會讓符合條件的星漿體與天元同化,來刷新她的肉.體信息,從而阻止進化的到來。
而盤星教正是要阻止天元的同化。
其教會可以追溯到奈良時代,也是天元正推廣佛學,倡導術師們遵循道德基準的時期。那時,術師與教會法人的關係簡直差到了極點,而由非術師建立的盤星教便就此誕生了。經過多年發展,盤星教已經發展成了絕對的一神教。(1)
而現在的天元居然要與星漿體同化,這與玷汙何異?信徒們自然是不樂意的。
成員好奇地問道:“那這樣的話,不就無法阻止天元大人同化了嗎?難道那個天與咒縛就可以?”
“沒錯,”男人欣慰地鼓了鼓掌,“因束縛而擺脫因果之人,從而可以破壞命運……正是如此。隻要讓天與咒縛殺死星漿體,就可以打破其中的因果。”
“教祖大人果然深思熟慮!”成員感歎道,但忽然想起什麼,又小心翼翼地詢問,“但是……星漿體似乎並不隻有一位,您就如此篤定她不會再同化彆的星漿體嗎?”
“不用擔心,她不會再進行同化了——這我可以篤定。所以隻要打破因果,殺死星漿體,天元就會走向不可逆的進化。”他打開屬於自己寢室的門,坐在榻榻米上,也邀請成員也一同坐下。話語中蘊藏著十足的底氣,顯然是對三者間的因果極為了解。
“至於那個之前舊的星漿體,特級術師九十九由基……拒絕同化是自由的選擇,天元會給予她們選擇的權利。雖然因果的關係並不會解除,但既然不想同化,那麼自然就不算是星漿體了。”
說罷,男人感歎道:“從前的人們呐,被命運裹挾著前進,哪裡有自由可言?王有王的命運、武士有武士的命運、平民有平民的命運……而選擇與其抗爭的人,卻是屈指可數的。”
“隨著時代的更迭,人類的思想也會產生變化。現在,就連星漿體也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而「救世主」的王座也依舊空缺,誰有能力坐上去,誰就可以應其身份……”
慢悠悠地沏上一壺茶,再給對麵坐著的成員也倒上一杯,將茶杯端在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品嘗著,男人笑得意味深長。
“當然,選擇逃避命運也無妨,人之常情罷了——隻要支付得起「報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