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降穀零的速度很快,有幾個打飯回來的女警都沒看清楚是什麼,就隻看到了後來的伊達航和景光。

“啊啊啊啊——你們怎麼可以進入!!!”一個女警指著二人尖叫。

女警宿舍是不允許男警進入的。

聽到聲音的其他女警迅速跑了出來。

伊達航個頭最高大擋在前麵集中了幾乎所有的火力,他擺擺手:“誤會誤會,我們是……”

伊達航的話被輪著掃把出來的女警們堵住,然後又被齊刷刷砸過來的內衣內褲襪子抹布趕了出去。

降穀零站在三樓女寢門前,拉開桑月房間的門。

剛站到門口就聞到滔天的酒氣。

夏山迎正抱著桑月,奮力搖晃桑月的肩膀企圖讓她恢複意識,可是桑月整個兒已經完全醉死過去,連最基本的回應都沒有。

夏山迎聽到腳步聲,看著拉開門的降穀零目瞪口呆:“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桑月的上身就穿了件極薄的吊帶衫,肌膚在酒精的催動下而微微泛紅起。那粉的幾乎快要呈現半透明的身體軟無力的癱軟著,很像在運動過後而血管擴張。

降穀零走過去,輕怕桑月的臉頰:“愛麗絲?愛麗絲?”

沒有回應。

她的身體發熱。

滿地的空罐子亂晃,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

降穀零瞥了一眼,是酒精飲料。

她怎麼又喝酒了?

“夏山,我帶她去校醫室。麻煩你跟小川教官說一聲,就說她……”降穀零蹲在她旁邊,抓起她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微微用力把她背在身後。“就說她休息不足突發高燒,再加上喝了點冰飲,所以病情更重了。”

“好,但是……”夏山迎猶豫著,

桑月整個人都貼在降穀零的背後,她的腦袋依靠在降穀零的右肩。吐出來的氣息都帶著濃烈的汽水酒香,吹紅了他的耳尖。

她的身體就像是沒有任何支力的玩偶,掛在降穀零的身上往下掉。

降穀零隻能雙手彆著她的腿,觸手是讓人心跳的質感,他深吸一口氣聞到的都是她吐出來的酒香。

夏山迎摘了自己身上的製服外套,披在桑月的腰上:“內褲內褲!月月醬的內褲!”

降穀零剛才沒有想的這麼多,反應過來的時候才回憶起自己背上的這個人上身也很清涼。

那軟肉服貼著男性結實的後脊,她身體裡傳遞而來的溫度,讓他胸膛裡發出地震般的轟鳴。

她好軟。

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降穀君,月月醬沒事吧,她不會有事吧?”夏山迎扶著桑月,不讓桑月從降穀零的身上掉下來,可摸到桑月身上的時候,卻感覺到她如火爐一般的體溫。“她的左手傷口還沒好呢,這樣對傷口會有影響嗎?”

夏山迎沒見過桑月喝醉的樣子,她以為桑月是得了什麼重病,嚇得一直流淚。

“她沒事,但請你跟小川教官說的嚴重點,讓她多注意一會兒。”降穀零背著她往樓下走,夏山迎跟在身後。

這樣桑月醒過來之後,就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責問。

夏山迎心神領會:“好,我會的。那麻煩你了降穀君。”

二人剛到樓下,就看到被抹布、襪子砸出來的伊達航,景光站在旁邊沒有受到波及。

看見降穀零背著桑月,景光走過去:“有棲怎麼了?”

“喝了酒。”降穀零奔向校醫室,伊達航緊跟其後。“雖然喝的是酒精飲料,但也讓她醉酒不醒。不知道會不會和上次那樣酒精中毒,先去校醫室看看比較好。”

三個人沒有耽誤,依次護送桑月去校醫室。

夏山迎被叫了回去穩住小川教官。

他們剛曠課一天,桑月就因病去校醫室裡掛水。小川教官看著夏山迎紅彤彤的眼睛沒說什麼,有棲桑月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已經磨練出了他的耐心。

“有棲沒事吧?”他問。

夏山迎帶著哭腔說:“鬼塚組的降穀背著她去校醫室了。”

又是降穀。

聽夏山說得很嚴重。小川教官也沒耽誤起身朝門外走:“知道了,我去看看她,你先去上課。”

其實在最一開始,小川教官真地不看好有棲桑月這個人。

她完全就不是一個做警察的料,他本來覺得有棲桑月恐怕堅持不了幾個星期就會因為忍受不了警察學校的作息和課程安排而退學。

不管是對身為警察的那份責任心、還是正義感。

都沒有在她的身上體現出來。

可是在警校開學的第一天,警察廳的那位先生居然指名道姓的詢問這一屆的警校生裡,是否有一位叫有棲桑月的女警。

小川教官雖然詫異但還是聽從鬼塚的提議,讓有棲桑月參與調查“雨夜搶劫犯”的事。

她表現的確不錯,所展示出來的能力也是與眾不同。

倘若安分一些,會是警校的榮光。但是……

執教多年,小川教官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學員。

也算是開了眼了。

*

有棲桑月的大腦神經在酒精的刺激下逐漸開始天旋地轉般扭曲,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好像都被火灼燒了般難受,呼吸進入肺部的氣息也變得熾熱。

眼前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聽到有人在耳邊對她說話。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

——【我可憐的孩子,我對不起你,你怪爸爸吧,都是我的錯。】

爸爸?

桑月苦笑,自從爸爸娶了後媽之後,她再也沒有叫過這個詞。

眼前的,是有棲桑月的父親。

這個聲音,和第一次夢境裡麵那個讓她一定要成為警察的聲音一樣,都是那樣的焦灼而又懇切。

眼前的視線逐漸富有顏色,桑月“看到”自己的手在被人緊緊地拉扯著。

她的視野不受自己限製,而是跟著有棲桑月的視線而轉動。

有棲桑月在看著對方的手。

那隻手是中年男人的手,很粗糙,卻異常冰冷,毫無溫度。袖口是非常昂貴的衣料,但是卻沾滿鮮血。

夢裡的有棲桑月見到血的時候沒有那麼興奮,但是心跳依舊狂烈,或許是有棲桑月對自己身體把控的更加熟練吧。

——【當年是我錯怪了你,對不起,爸爸一直都在找你。】

——【我也沒想到,你我時隔十年再見,竟然是這樣的形式。今日我是必死的了,但我隻求你一件事。】

——【你一定要考上警校,一定要成為警察。】

——【這是我對你最後的懇求。】

桑月感覺到這具身體的痛苦哽咽,也聽到了自己的哭聲。

“她”說:“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麼你們都在逼我,為什麼?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一切,我為什麼不能是一個普通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

——【聽著,愛麗絲。】

他捧著“她”的腦袋。

桑月看到了那個人的長相。

是一個年過半旬的中年男人,鬢角灰白,臉上的紋路以不再年輕但眉眼卻有著慷慨赴死的堅決。

和有棲桑月長的很像,但眉眼更加深刻老態,他臉上沾著褐色的血。

是他的血。

他的左肩膀上中了一槍,染紅了上半身的製服。

——【這是我們紗月家存在的使命,也是存在的意義。我們身負紗月的姓氏,便要履行紗月家的職責。我從未覺得你是怪物,我隻怕你不會使用自己強大的記憶力、控製不住這記憶能力所帶來的的並發症。你這可怕的腦袋,將注定了你的與眾不同。】

——【紗月家的所有人為此付出了一切,你的母親也因此喪命,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不!”“她”搖著頭,像一個孩子嚎哭。“倘若你真的把我當作孩子來愛護,十年前你就不會那樣對我,你是怕我讓你丟臉、你怕我成為你心心念念紗月家最大的恥辱!說了這麼多,你就是希望我背叛他,我絕不!”

——【你隻是他養大的殺人工具。清醒點吧,如果他真的在意你又怎麼會讓你一個人支身來到中央指揮部?】

桑月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可是她能感覺到在那個情境之下瀕臨崩潰的心情。

有棲桑月在被兩個力量拉扯,她的心臟就像是要爆·炸似的難受。

“你不懂。”“她”低著頭,淚珠滴在衣襟,固執地說。“這十年,我和他經曆過什麼你根本不知道。在我受到並發症折磨的時候隻有他讓我有活下去的信念,他是我的一切。在我心裡,他已經超脫了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我絕不會背叛他。”

——【既然如此,他讓你潛入警察隊伍的時候,你為什麼還要故意落選?】

“她”抬起頭來,透過淚珠錯愕而又驚詫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伸出手來,撫摸著“她”的腦袋,好像交代什麼臨終誓言似的,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摸著“她”的腦袋。

兒時,“她”經常見到鄰居家的父親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從來都沒有像一個父親這樣撫摸過“她”的頭,對“她”說“早啊愛麗絲,今天天氣真好”。

這樣的場景,隻有在“她”的夢裡麵才會出現。

——【你還沒有完全被他帶入黑暗,回來吧愛麗絲。】

他遞給了有棲桑月一把槍。

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他毅然決然。

——【他找人伏擊了我這麼久,今天我是必死的了,與其這樣我不如死在你的手裡。寧肯自殺也絕不死在罪犯的手裡,這是紗月家的尊嚴。開槍,我的孩子,爸爸會為你驕傲的。】

——【殺掉對我的恨意,重回這個國家。】

——【這個國家需要你,紗月家需要你。】

——【求你了,愛麗絲。】

“她”的抗拒、她的掙紮。

完全成為了一根緊繃著的弦。

始終無法扣動扳機。

桑月能夠感覺到,總是“她”放了這麼多的狠話,可是“她”始終愛著自己的父親,無法動手。

在另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成為了“她”崩潰的根源。

“呦,瞧啊,我們抓到了什麼。”

那人站在月下,手裡的槍口對準著有棲桑月的位置,他的一頭銀發如水傾灑,被月光染得更加寒烈。

發尾拂動,和那黑衣相稱,撕裂了夜晚的寧靜。

記憶在這個瞬間發生了劇烈的扭曲變化,似乎是因為有棲桑月本人心情起伏的浪潮而讓記憶成為地震核心。

桑月什麼都看不到了。

世界一片混沌。

耳邊隻能聽到父親的一句話。

——【你就是那個恐怖組織裡的成員吧,前幾天派了不少的人來伏擊我,今天你終於親自出馬了,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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