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二更】(2 / 2)

桑月也不是紗月愛麗絲,紗月愛麗絲想要在自己身邊的人心裡占據全部位置,是會為了父親更重視工作而感覺到難過的敏感個性。

她側著臉對景光嘻嘻一笑:“說的是呐。”

她的男人可棒了。

不管是那方麵,還是工作。

但是誰也沒想到。

在約定好的那天,桑月並沒有來。

十二隻巨大的竹把頂著熊熊烈火而來,滿場的人群都在迎接著耀眼的火光從山上猶如星火燎原般朝著山下而來。整個夕陽雲層都被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到處都是人們朝拜的祈禱聲、走路聲和議論聲。

每一年的八月份都會用這樣的送火祭,來表達對新的一年驅災辟邪的憧憬。

那智瀑布的水流自上而下,穿過綠葉蟬鳴、森林深海。

很多人都聚集在瀑布前等著送火祭的結束,整個人群的喧嚷和混亂,反倒顯得那個金發異域風情的青年尤為紮眼。

他身上穿著一件極薄的短袖絨衫,右手臂的傷口已經長好的差不多了,還露著一道猩紅色的淺疤襯得那麥色肌膚與眾不同。

有一些年輕的姑娘圍著他一直轉,有幾個鼓起勇氣上來搭訕,也都會被他的一句“我在等我的女朋友”給打發走。

但也有不死心的,會繼續追問。

“我看你在這裡等了一下午了,並沒有人來啊。”

降穀零身上被晨光和夕陽沾染,很快又要步入黑暗,眼睛裡的疲倦已經是遮蓋不住的無奈:“她就快來了。”

火把已經聚集在山底很久了。

圍觀送火祭的人群也都準備散去了。

可她並沒有來。

不僅沒有來。

在降穀零回警校的時候,收到了她退學的消息。

這個消息在整個警校裡麵炸了鍋。

那位警校墊底,有棲桑月,退學了。

所有學員都在揣測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突然。

之前這位不安分的警校墊底在警校裡麵闖了這麼多的禍,違反了這麼多的校規校紀,怎麼偏偏在距離結業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候退學?

是被警校開除?

還是自己申請退學?

誰也不知道。

降穀零隻知道自己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女寢的看護阿姨正在清理有棲桑月的東西,她什麼都沒有拿走。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拿走。

包括,那枚在她生日當天,降穀零送給她的那枚圓形的水晶吊墜。

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

仿佛曾經這個警校生的位置從來就沒有她的一樣。

夏山迎也崩潰了,她攔著宿舍阿姨不讓收拾,抱著有棲桑月的東西大叫:“不可能的!月月醬怎麼可能退學?你不要碰她的東西,我去問舅舅!你等我問完舅舅回來之後再說!”

“就是你舅舅讓我們收拾的。”宿舍阿姨也有些無奈,她被這個警視總監的外甥女纏了大半天,隻能妥協。“好吧,你去問吧。半個小時後我再來收拾。”

一起衝進心理谘詢室的除了夏山迎之外,還有其他四個大男孩。

降穀零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裡,他聽到百田陸朗說了一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話。

“渡邊來歲從icu裡醒了過來,她實名舉報自己在被‘雨夜搶劫犯’捅傷的時候遇到了有棲桑月。有棲桑月為了成為警校生,對她連捅數刀,本意是奔著要她命去的。但是沒想到,渡邊來歲福大命大,沒有死掉。”

“不可能。”降穀零直接回絕,連猶豫都沒有。

“絕對不可能!”其他四個人也跟著說。

隻有景光沒說話。

夏山迎趴在桌子上,她看著自己的親舅舅,囁喏著強調語氣:“月月醬在哪兒?我們要她親口說!”

百田陸朗瞥了麵前的幾個年輕人一眼,表情沉鬱:“你們最好完全忘記有棲桑月這個人出現過的記憶,這個人目前在被警方通緝,跟她沾染上關係會影響你們的警途生涯。”

“她到底在哪兒。”降穀零咬著後槽牙,氣音都變得低沉凝然。

什麼為了警校生、什麼奔著渡邊來歲的命而去、又什麼被警方通緝。

太胡扯了。

怎麼可能!

所有人裡麵,降穀零的情緒冷到冰點。

這是意料之中的。

百田陸朗起身,走到降穀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前途無量,不要為了一個通緝犯耽誤自己。明天的警備局麵試,好好準備。”

“她到底在哪兒!”降穀零的眼睛裡嵌著幽深地涓埃,仿佛一片虛無的紫色世界,荒無人跡。

百田陸朗被幾個年輕人建起的人牆堵住,頗有一股不說絕對不會讓他走的意思。

真讓人來火,他差點被這幾個年輕人氣笑了。

堵住警視總監是什麼罪過,他們不知道嗎?

也是了,這些家夥們自從來到警校裡之後,就沒有安分的時候。

實在沒辦法了。

百田陸朗歎了口氣:“你們跟她關係好,被她騙了這麼久無法相信這一點也是應該的。渡邊來歲就在杯護醫院,你們要是實在不相信可以去問她。就算渡邊來歲的話你們不信,也可以去翻翻看有棲桑月留在女寢裡麵的東西。”

“……”

空氣裡靜的可怕。

百田陸朗沉了沉略微蒼白的眼眸,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幾個年輕人:“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一個與你們朝夕相處的同僚,她也很有可能是某個恐怖組織臥底而來的罪犯。”

這句話,是桑月臨走之前讓百田陸朗一定要交代給這幾個家夥們的。

百田陸朗替桑月傳達到了。

這些還很年輕的孩子們,眼睛裡那種堅韌不定的正義感開始崩壞,那種被踐踏過後的冷靜變成了左搖右擺的夷猶。

景光猜到了桑月可能會走。

但是沒想到是用這樣的一個方式。

她……不是和Zero約好了詳談嗎?

為什麼沒有來?又為什麼突然宣布退學。

百田陸朗經曆了這麼多年的從警,他自認為已經看遍人世百態、生死哀樂。

可是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年輕人的生命在那一瞬間變成被塗燒了的灰燼,然後又重塑成一種誰也讀不懂的色調。

降穀零的金發蓋過了他的眼眸,所有人都隻能聽到他仿若被火燒了的沙啞聲音。

任何金湯也燒不斷他眼睛裡的堅定。

“如果她真的犯了罪,我一定會親手把她逮捕回來。”

那一天。

他們在癸海寺漫天明火的風箏下麵相遇。

她親吻了他。

他向她保證。

隻要你需要我,不管跨山大海、四嶽五川,他都會去找她。

絕對不會把她丟下。

直到現在降穀零才知道,是她把他丟下了。

拴不住風箏的那根線,最後還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