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也不知道都這種時候了,她家小姐怎麼還笑得出來。
但某當事人不僅笑得出來,甚至還跑到掌櫃的跟前打聽那位梁公子住在哪間房,並且自掏腰包讓掌櫃的給人家房裡送了一碗薑茶。
交代完後,喬婉就拿著自己的房間號牌繼續上樓了。
目睹一切的王衡之見喬婉要走,連忙打算跟上,但卻被碧兒攔了下來。
碧兒瞧著事端肇事者,此刻是半點好感都沒了,要不是眼前這人的孟浪之舉,她家小姐也不至於碰見那什麼梁衍,整得跟個丟了魂似的。
碧兒越想越氣,說起話來也是毫不客氣:“王大公子,這男女有彆,加上又是大晚上的,奴婢勸你還是早些休息吧,可彆熬壞了身子!”
“是,是在下魯莽了。”王衡之本來還想掙紮著說點什麼,但見喬婉已經走遠了,便隻能作罷,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碧兒見狀,這才鬆開了攔他的手。
正巧阿武停好馬車走進了客棧,碧兒連忙喊他過來,將號牌給了他後,便領著他一同上了樓。
王衡之見他們二人離去,連忙向掌櫃的要了幾間上房,並且要求一定是要挨著喬婉住的屋子的。
這廂,碧兒交代好阿武的房間,便打算去伺候喬婉就寢。誰知剛打開房門,就見她家小姐坐在床邊正抱著一件玄色衣袍輕嗅。
“小姐,您這是做什麼?”碧兒壓著聲音喝道,隨即像是怕人發現一般,四下張望一番後利落的將門合上。
隨後她來到喬婉的跟前,想要將玄色外衣拿開。
“這可是男子的外衣啊,臟死了,您怎麼能去聞呢?”
喬婉見她想要奪外衣,連忙將整件衣袍都卷進自己懷中,像防賊似的看向碧兒:“你彆瞎說,這可是我夫君的衣袍,怎麼可能臟呢?而且,這上麵分明還有一股子墨香,說明他今天定是寫了字的。”
話落,喬婉不自覺地又笑了起來。
前世的梁衍很努力,也很用功,幾乎每日都和筆墨打交道,所以他的衣袍常年都帶著一股子墨香,就算是清洗過,那股子墨香也褪卻不掉。
而且他身上的墨香,同彆人的還有些許不同。彆的書生身上,總是一股很普通且純粹的墨味,但梁衍身上的墨香,還混合著一股子淡淡的薑味。
起初喬婉不明白為什麼會有薑味,與他熟識後方才知曉,他有一個習慣,便是喜歡喝薑茶。
他幼年較苦,加上總是夜裡苦讀,身上寒氣較重,總是感染風寒。為了驅寒,大夫便建議他多喝薑水。
但薑水辛辣,且不易入口,他母親便往其中摻了些糖,煮成糖水勸他喝下。久而久之,他便養成了每日必飲一碗薑茶的習慣。
這也是方才喬婉為何囑咐掌櫃的給他送薑茶的原因。
不過,這番送薑茶之舉實屬有些貿然,畢竟薑茶算是他與他母親之間的秘密,而她一個“外人”竟然能如此精準的投其所好,難免會惹人懷疑。
不過,喬婉既然敢送,倒也不怕他懷疑。
其實她存了兩個心思,這第一個嘛,她總覺得她既能重生,那梁衍便有可能也會重生。也許是時機未到,但她現在提前向他示意,等他重生後,必定能明白她的用意,然後儘快與她相認。
這第二嘛,若梁衍確實不會重生,那她便算是提前向他表露心意了。她既能費勁心機的去得知他的習性,那必然是對他有所企圖的。如若他正巧也對她也有意,那便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樁佳話了。
但碧兒不知她心中所想,碧兒隻覺得這兩天的她行為太不正常了,完全像變了個人。她曾經在話本上看到過,有孤魂野鬼奪舍的故事,此刻再看喬婉,心中不免惶恐起來。
“你,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把我家小姐弄哪去了?我家小姐是不是被你害死了?”
碧兒的一番話聽得喬婉一頭霧水,她抬起頭來一臉震驚地看向碧兒,見她眼神充滿恐慌,方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喬婉倏地一笑,眸光染上一抹壞意,故意用一種驚悚的嗓音嚇唬她:“是啊,怎麼了?你家小姐就是被我給害死了,有本事你找我報仇啊!”
碧兒一聽,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用一雙充滿恨意的眸子死死盯著喬婉,明明恨得要死,卻又懼怕不敢前行。
終於,她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喬婉本來隻是想逗弄一下她,沒成想她竟能怕哭,當即便不演了,連忙將她扶起來好言哄勸。
“傻瓜,我騙你的!我就是你家小姐,如假包換!”
但碧兒明顯是害怕了,都沒敢讓她攙扶。
喬婉隻得無奈地扶額,說了一些隻有她和碧兒才知道的兒事,這才贏回了碧兒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