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的憤怒終於擊垮了他一貫的冷靜自持,穆之周壓抑著嗓音用近乎發狠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看著那個人拉著宋晚晚拂袖離開,看著一群媽媽侍女忐忑的跟在身後退出去,宋梓舟懸在喉嚨口的心緩緩落地。
發賣?
想起自己方才說出這兩個字,她的冷汗忍不住從後
背冒了出來,究竟是怎樣的勇氣,竟敢對著那個人提出這般要求。
倘若…倘若他將將應允了,那麼她往後生活將徹底失去自處能力。
“現在才知道害怕嗎?”一個嬌媚的聲音自窗下傳來。
宋梓舟深深吸了一口氣,逐漸緩解緊張的神經,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將身子愈發靠近火爐,“所有人都走了,銘姨娘為什麼還留下來。”
媚態橫生的女子邁開腳步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眉眼含笑,“我想留下來多看看勝利者的模樣。”
“嗬嗬…”坐在椅子上的姑娘忽然笑了起來,聲音裡是滿滿的自嘲意味,“銘姨娘既然有挑動宋晚晚過來鬨騰的能力,緣何沒有辨彆輸贏的智慧?”
“哎呀…”故作矯矜的驚異聲響過後,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這都被你發現了呢,宋晚晚倘若能有你一半聰明,大抵也不會被我像個猴子一般的玩弄了。”
毫不顧忌的嘲諷和鄙夷從這個極具風情的黃衣女子嘴裡說出來,原本難堪到極致的話語卻像是被裹了蜜,莫名中耳了許多。
從看見宋晚晚風風火火走進來的那一刻,宋梓舟心裡大約已經明白幾分。
雖然將軍夫人向來囂張跋扈,但要是沒有人刻意挑撥,她絕對不會膽大妄為到當著穆之周的麵闖進流光閣。
而平銘姨娘,有這樣做的動機。
雖然表麵看似宋晚晚占了上風,但這一場瞎鬨定然給小穆將軍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宋梓舟這邊也如願同那個人撕破了臉皮,在雙方都不討好的形勢下,唯一獲利的就隻有第三方。
“舟姨娘,”黃衣女子忽然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媚態,她低下頭看著椅子上坐著的姑娘,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將軍為何如此維護宋晚晚,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對你不一樣。”
有史以來,從未有人敢威脅那個白袍少年,也不曾有人在那般咄咄逼人的請求後毫發無損,憑著向來的了解,平銘方才幾乎敢肯定宋梓舟就要被發賣了。
然而…然而穆之周此番的舉動卻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宋梓舟側過頭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無神。
是,他確實對她不一樣,可那又如何呢,穆之周在
第一時間會維護的依舊是宋晚晚。
方才發生的事情不斷在腦海裡回轉,想到那個人僅僅因為自己對宋晚晚的語氣不恭就發難,宋梓舟眼睛裡控製不住的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