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隻是個夢
宋梓州再次迷迷糊糊醒轉,已經是深夜了,諾大的房間裡空蕩蕩的,相比之前的吵鬨喧嚷,這會兒安靜的有些不真實。
她動了動手臂,試圖將額頭上放著的帕子取下來,但四肢癱軟無力,根本就不受意念控製。
困意再次襲來,頭腦即將又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時,宋梓州恍惚中好像看見了那個白袍少年正邁開腳大步向自己走來。
是夢吧,她想。
一定是夢,隻有在夢裡,他關切柔軟的目光才會落在除宋晚晚之外的人身上。
穆之周站在床邊靜靜注視著床上雙眼緊閉的姑娘,目光在觸及到對方通紅的雙頰時,忍不住的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她額頭上的溫度。
事實上,他也的確順從自己的心意伸出了手,隻是還沒來得及撫上宋梓州的肌膚,就被端著涼水走進來的煙霞打斷了。
“將軍?”
看見床邊站著的熟悉背影,侍女帶著幾分狐疑輕輕開口喚了一聲。
穆之周伸出去的手就在這兩個字響起的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收回。
“舟姨娘好些了嗎?”白袍少年在開口時,依舊是平靜的麵容,冷淡的語氣,仿佛前一刻的動容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煙霞將手裡端著的金黃色銅盆放在圓凳上,看著病榻上昏睡著的女子,眉頭微微皺起,隱隱有擔憂的神色流露,“溫度雖然不再上升了,可也沒有降下去。”
少年轉過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內室僅有煙霞一人,麵色漸轉嚴峻慍怒,“其她人呢,都死了嗎?”
侍女見他生氣,連忙跪了下去,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那些丫頭手忙腳亂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姨娘這裡有婢子在就夠了。”
憤怒的情緒從腦中撤離,理智慢慢變得清明,穆之周覺得自己方才一定是瘋了,竟然忘記了煙霞的能力
,也忘記了另外幾個丫頭懷著的不良目的。
在硝煙彌漫戰火繚繞的邊疆,麵對數以萬計的敵人,他也不曾有過一次亂了心神,然而今夜…
宋梓舟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她伸出手取下還搭在自己額頭上的帕子,一轉頭就看見趴在自己身邊睡著了的小侍女。
這個姑娘竟然照顧了自己一整夜,思及此,內心湧起一股暖流。
或許是煙霞的睡眠太淺,宋梓舟輕輕起身的動作仍然驚醒了她。
“呀,姨娘,你醒過來了。”
驚訝的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她先是揉了揉迷蒙的雙眼,而後擔憂高燒剛退的她會站立不穩,趕緊伸出手去扶。
宋梓舟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彎起食指溫柔的敲了敲侍女額頭,用一種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寵溺語氣輕聲道,“守了一夜一定很辛苦吧,我已經沒有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煙霞第一次沒有聽她的話,一直堅持睜著困乏的雙
眼伺候宋梓舟洗漱以及用早膳,直到宮裡的太醫過府確診舟姨娘已經安康了,才肯回房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