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命格7(1 / 2)

很快, 林路汶就知道柏墜口中的找出來是什麼意思。

夜色降臨, 眾鬼橫行,白日空蕩蕩的大道, 夜裡宛如一片鬨市,寢室熄了燈, 柏墜和林路汶同行出了寢室, 兩人在一道道鬼魂之間穿過。

人身上有陽氣,這些鬼不敢輕易觸碰他們, 所到之處, 鬼魂皆退讓半米之遠。柏墜因為八字緣由, 陽氣沒有林路汶那般足,有色鬼伸出手來想冒犯他,被他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一瞥,手又縮了回去。

“我們這是去哪?”林路汶問。

眼見兩人越走越偏僻, 離女寢更遠了,他哈了口氣,指尖微涼, 走過最後一個路燈, 前路一片黑暗。

柏墜沒回答他, 反問:“東西帶著嗎?”

林路汶拍拍口袋:“拿著呢,放心。”

柏墜眸色幽深:“那就好。”

柏墜腳步頓了一下,伸手摸出靈符, 叫住林路汶,在他眼前撫過, 林路汶呆愣的眨了眨眼睛。

柏墜解釋:“從現在算起,有四個小時,你能夠看到陰晦之物,等會也方便一點。”

他讓開了身,林路汶看見站在他們四周各種形態的鬼,頓時倒吸一口氣,他回過頭,剛才,他們就是在這種地方走過來的。

通靈狀態,若是白天,林路汶一時也會些分不清楚這些鬼當中是不是有人,耳邊熱熱鬨鬨的,他往柏墜湊了湊,覺得還是緊張,又湊了湊,跟緊了他。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這是去寢室的小路,一片小樹林。那天,林路汶和柏墜就是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說著話,這會沒人在這。

柏墜:“開始吧。”

開始?什麼開始,林路汶還沒跟上他的節奏,隻聽他說要他乾什麼就乾什麼,像一個提線木偶,且看著月光下,柏墜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嚴肅的氣氛,林路汶也不敢多問。

這處陰氣充沛,是招魂的好地方,柏墜拿出招魂符咒,貼在死者生前的牙刷上,牙刷不用手支撐,自己飄在了空中,柏墜閉眼催動符咒。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魂兮歸來。”

林路汶看到現在,也明白了些許,他驚奇的盯著靈符,他還沒有看過彆人在他麵前招魂,不過卻是聽說過的。

招魂步驟繁瑣,需要布陣,準備招魂幡召喚亡魂,三清鈴維持清醒,免得召來惡鬼上了自己的身,用靈符招魂的,他還聞所未聞。

空蕩蕩的環境下,柏墜低聲念咒,空曠而悠遠,寂靜無聲蔓延,青年薄薄的唇一閉一合,場景既美又瘮人。

周圍溫度驟降,本就透著涼意,現下更是有點冷,林路汶出來時沒有添衣,隻穿著一件薄薄的T恤,他搓著手,雙手抱胸,瑟縮著肩膀,試圖保暖。

但這卻不是普通的冷,而是一股陰寒之氣,滲透皮膚,冷到了心尖。

低低的聲音驟停,柏墜睜開眼,眼前的靈符燒了起來,火滅,牙刷掉在草地上。

“來了。”他眯著眼,輕聲呢喃。

林路汶聞言,拿出懷裡的羅盤,指針被濃鬱的陰氣所擾,瘋狂的轉動著,他疑惑:“這女鬼怨氣怎麼這麼大?”

按理說,剛死的鬼成型,鬼氣極弱,不該惹得羅盤出現混亂。

長椅上,一抹倩影逐漸現行,白色的睡裙墜到腳踝,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遮去了小半張臉。

柏墜麵上劃過一秒詫異,這女鬼他還記得,是附在劉清身後的那隻。

她身上彌漫著一團黑氣,腹部最為濃厚,柏墜視線在她腹部停了兩秒,道:“溺死的女生,隻怕已經被她吞入腹中了。”

“什麼!?”林路汶驚呼,溺水女生被她吞了,他把這句話在腦中過了一遍,隨即又想到,她就是殺死溺水女生的怨鬼了。

本意是想把溺水女生找出來問問情況,沒想到這一召喚,把凶手給召喚出來了,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女鬼在最初怔了怔,也不明白怎麼突然就出現在這裡了。

她抬頭看到了站在對麵的兩個人,認出了柏墜就是用靈符傷到她的人,她方才突然感受到一陣召喚,魂體就不受控製的趕往這處,這怪異的事項肯定和他脫不了乾係。

女鬼不想和他硬對硬,轉身就要跑,哪想柏墜早有預料,拍出手中的靈符,靈符貼在了女鬼的後背,女鬼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見識到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在轉眼之間,林路汶發出一聲驚歎。

“桐、桐薄,你這什麼符紙?這麼厲害。”

柏墜:“降鬼符。”

他踱步走到女鬼麵前,蹲下,看著她赤紅的眼睛,她臉上的皮一塊塊脫落,身體變得畸形,麵目全非。

這是她死時的模樣,她怨怨不平發出怒吼:“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為什麼!”

林路汶插嘴道:“你殺了人,成了厲鬼,你覺得為什麼。”

“她該死,她該死!”女鬼如同一灘爛肉,白裙被血染成了紅色,她嘶啞著聲音大笑兩聲,充滿了悲涼,“為什麼都要和我過不去——他們該死,該死……”

女鬼慘厲的叫著,柏墜垂眸,像一尊佛像,冷眼看著人們的悲慘,不予置評,他道:“劉清呢?他和你也無冤無仇。”

女鬼冷冷的看著他,似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他說的是誰。

柏墜從她滿是血的眼睛裡,品出了幾分嘲諷,她說:“誰讓你們和姓顧的走的近啊,和他搭上關係,你們就該死!”

“什麼意思?”柏墜眼神一淩,如有刀割般落在他身上。

若女鬼是因為顧鬆義才找上劉清,那還真是柏墜的鍋了。

不過這會兒,他想的是另一件事,難怪他總覺得不對勁,女鬼為什麼隔了一年才對溺水女生報複,還正好是柏墜過來的沒幾天,桐薄死了以後。

把這些和顧鬆義聯係上,零碎的信息在柏墜心中串了起來,問女鬼的問題,答案從心裡浮現。

下一秒,女鬼的話應證了他的猜想。

女鬼咬牙切齒怨恨的說:“你幫顧鬆義擺脫我,現在又來裝什麼好人,令人作嘔……”

林路汶冷得不斷顫抖著,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

柏墜抬眼:“收了吧,回去再說。”

林路汶點頭,再凍下去,他手指都要僵硬了,他拿出一個錦囊模樣的東西,把女鬼收了進去,她未說完的話也順著被收了聲。

周遭又恢複了寂靜。

女鬼看起來是誤會了柏墜是幫顧鬆義的人,零碎的疑點被柏墜連在一起,顧鬆義身體逐漸衰弱的,大概就是被女鬼所纏上了。

結果中途跑出來個程咬金,把她苦心經營的報複都給毀了,但她既然不知道對方是誰,說明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存在,並且有意沒讓她看到他。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林路汶隔天帶著女鬼回去交差了,柏墜和林延約好的錢下午就到了賬。

柏墜想,他有必要主動出擊了。

他這想法剛冒出來,顧鬆義就給他發了信息約他,這幾天,顧鬆義找他倒是找的頻繁。

臨近黃昏,顧鬆義開著車到學校來接他,柏墜穿著襯衫和牛仔褲,氣質介於青澀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顧鬆義對他這身打扮很是滿意,誇讚了他一番。

柏墜抿嘴笑了笑。

這回顧鬆義沒有帶他去吃飯,而是帶著他去了一家娛樂會所,見柏墜四處打量,他看著這張臉,愈發喜歡,心中蠢蠢欲動。

他舔了舔唇,溫聲和他說:“今天朋友生日,帶你出來玩玩,晚上可能會晚點,要是到了學校門禁時間,你就去我那裡住一晚吧。”

這樣的聚會顧鬆義以前也帶著桐薄來過,柏墜儘量表現出局促又強裝沉穩的樣子,跟在他身後。

顧鬆義就喜歡他這樣,在不熟的環境下,隻能跟著他,依靠著他……他眸色深了一度,心中欲.念沒有伴隨著這些日子消失,反而越來越深刻。

顧鬆義帶著他推開了一扇門,裡麵人聲嘈雜,不少人懷裡都抱著女人,不知誰說了一句:“顧少來了!”

隨後打趣聲接連而來。

“喔!顧少,這又是帶著哪位小情人來了啊?”

“不介紹介紹?”

“小朋友,成年了嗎?”

“顧少福氣好啊!”

……

這裡麵煙霧繚繞,全是二手煙,桌上擺著酒杯,已然不知道哪杯是誰的哪杯是自己的,柏墜從外麵呼吸著的新鮮空氣,一下進入到這種環境中,憋住了氣。

但還是晚了一刻,吸進去了兩口氣,他手握成拳,抵在嘴邊偏頭小聲咳了兩聲,被淹沒在勁爆的音樂背景中。

是以旁人看來,柏墜因為他們的打趣,不好意思的偏過了頭,薄薄的臉皮紅了一片,眼睛裡浮現出水氣,多了分魅色。

有人砸吧著嘴,眼睛仿佛黏在了柏墜身上一樣,嘀咕道:“顧少哪裡弄來的極品。”

顧鬆義見差不多了,站出來手臂攬住了柏墜的肩膀,柏墜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顯些沒忍住給他一個過肩摔。

他輕聲歎氣,沒關係,總會有機會的。

他越是表現出不好意思,旁人就起哄得越厲害,顧鬆義以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姿勢說:“行了啊,彆亂說,我們是朋友。”

顧鬆義嘴角帶著笑,眼底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炫耀,說:“你們之前都見過的,桐薄,我學弟。”

他說出這個名字,包廂裡霎那間靜了下來,誰都沒有先開口,都把視線集中到了柏墜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