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現世·七(2 / 2)

無慘輕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擦擦嘴角,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不可。

鬼舞辻無慘可以發他的瘋,但我不能。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青色彼岸花的下落,對於自己為什麼會不停輪回往生也沒有確定的推論。如果鬼舞辻無慘是想殺我,認為我和鬼殺隊合作是對他的背叛,那他應該有很多時間來慢慢折磨我。

如果他是想將我變成鬼,這個方案經過實踐也已經證明是行不通的了。

木地板上的血跡已經乾涸,無慘漫不經心地移開目光。

“你以為自己無法變成鬼,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我猜不出來他的目的是什麼。

錚——

琵琶聲再次響起。

隔扇在身後合上之前,鬼舞辻無慘抬起眼眸看了我一眼,眸中是黏稠深重得化不開的血色。

*

到了每晚固定的時間,無限城熄了燈火,一排排燈盞漸次掐滅,黑暗鋪天蓋地籠罩下來。

鐘擺的聲音被寂靜不斷放大,我發現自己睡不著。

更準確的說,我有種模模糊糊的直覺,鬼舞辻無慘可能在夜晚的時間到訪過我的房間,但我總是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就算感覺有人來過,也沒法判斷那究竟是不是自己做夢時產生的錯覺。

我心底有股不太好的預感,乾脆決定在黑暗中等他自己出現。

但時間一點

一點流逝,我看著時針逐漸走向早晨,直到無限城中再次亮起昏黃的燈光,鬼舞辻無慘也沒有出現。

……可能隻是我多疑了。

在這不見天日的無限城裡待了幾個月,我的五感和判斷都可能有了微妙的失常。

我微微舒了口氣,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障子門外傳來輕輕的一聲響,我拉開門,不出意外看到了今天的早飯。

漂亮的桔梗紋漆盒放在托盤裡,盛小菜的瓷碟是這個時節的花瓣的形狀,筷子也精巧,整整齊齊地擺在漆盒旁,紋路細膩的茶杯散發著熱氣騰騰的香霧。

我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飯,習慣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對。

味道有哪裡不對。

我猛地放下茶杯,力道過大,溫熱的茶水濺出稍許,在榻榻米上洇開暗色的水痕。

奇異的甜香和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但膝蓋一軟,視野刹那黑暗。

……

……

這是哪裡?

時間好像過了許久,但仿佛又隻是眨眼的一瞬。我掙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裡。

雪白的天花板明晃晃地映入眼中,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刺鼻味道。

聞到那股味道的瞬間,我的頭也疼了起來。

「消毒水」這個詞率先湧入腦中,接下來「醫院」這個詞也不甘示弱地蹦了出來。

我捂住腦袋,忍不住呻丨吟一聲。

床邊傳來腳步聲,穿著白大褂的人有些擔憂地彎腰看著我。“醒了!病人她醒了!”陌生的聲音朝走廊喊道。

那些人好像是醫生和護士。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兩個概念。穿著白大褂的人仔仔細細將我檢查了一遍,我看著天花板上的電燈,意識到現在可能是晚上。

這個細節很重要嗎?

我的直覺似乎想告訴我什麼,但我發現自己無法思考,渾濁的意識好像有一半還陷在黑暗裡。

“……我怎麼了?”出口的聲音有點啞,我可能睡了很久。

那個醫生翻了翻手中的檔案,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你從家裡的樓梯上摔下來,過程中傷到了腦袋,但是不要擔心,你現在已經沒事了,雖然可能還會有點頭暈,但稍微休養一陣

子就好。”

那個醫生和善地朝我笑了笑:“需要我讓你的家人進來嗎?”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已極快地穿過人群來到我身邊。

“朝日子。”

我的心臟被好像被無形的絲線牽扯著,忽然劇烈跳動了一下。

那個忽然出現的男人握住我的手,他的體溫有些涼,我下意識抬起頭來。

“你還好嗎?”

麵前的男人有著一張英俊的臉,烏黑的卷發落到有些蒼白的臉龐上,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梅紅色,鼻梁高挺,眼窩微深,清冷矜貴的模樣極襯那身筆挺的西服,白色的襯衫連褶皺都顯得一絲不苟。

他穿著披風式的黑色外套,似乎才從外麵匆匆趕來。我怔怔地看他許久,他似乎認識我,但是——

“你是誰?”

他愣了一下。

“你不記得了?”

周圍的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

“俊國先生……”他們露出替他難過的神情,好像這是多麼讓人心碎的事實。

他的名字是俊國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突突跳動的血管讓我覺得更頭疼了。

我幾乎想甩開他的手,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將我的手牢牢握在掌心裡,臉上依然是那副溫文爾雅的神情。

好像我在無理取鬨似的,他抬手攏了攏我耳邊的碎發,輕聲笑道:

“我是你的未婚夫啊,朝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