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看向街對麵的商鋪:“咱們先去把成衣鋪子的債務還清,再買些東西。”
書鋪內,店主寶貝地拿著那兩冊書往後走,一迭聲地道:“孟公!您快來瞧,這是不是前朝的善本?”
後院裡的屋簷下有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正在對弈,老的麵容清臒,年輕的白膚黑發、眉眼俊美、唇紅如染。
聽到喊聲,老者抬起頭來,笑道:“聽這聲音,必是好物!快拿來我瞧。”
年輕男人站起身來,接過書冊遞給老者,順便瞥了一眼,奇道:“咦!竟然是刑德!”
這可是前朝傳下來的兵書,難得一見。
年輕男人眼裡迸發出火一樣的亮光:“孟公,這書不要和我搶,好不好?”
孟公捋著胡須道:“獨孤小友,你可真霸道,吃我的住我的,還想搶我的書,不厚道。”
獨孤勾唇而笑:“我不厚道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我被我哥趕出來,必須找個寶貝討好他才能回去啊。不然等您回了神都,我怎麼辦?又去餐風露宿嗎?”
孟公含笑搖頭,由著他去翻看書籍。
泛黃的書頁展開,一枚鮮紅的古篆藏書印章赫然出現。
“杜”。
店主袖著手笑:“估摸是京兆杜氏的小娘子。我看那模樣嬌嬌怯怯的,也沒個男仆跟著,怕是家裡沒人了。”
話音未落,就見獨孤大步往外趕出,於是叫道:“你去哪裡?”
獨孤頭也不回地道:“突然想起一件急事。”
杜清檀還清成衣鋪子的欠債,拎了兩身當下最時興的男裝,慢吞吞地在街上走,邊走邊觀察周圍是否有人跟著她們。
采藍拎著幾大包藥材、食材跟在後頭,一迭聲地道:“不能再買了……不然回去怎麼和大娘子交待?”
突然多了這些東西,大娘子又不是眼瞎,賣書的事非泄露不可。
“我自有主張。”杜清檀坐上牛車,吩咐車夫:“去柳巷、朱家酒肆,快些。”
確實有人跟著,所以她必須趕緊找到朱大郎。
“好嘞!”車夫正要揚鞭起車,忽見道旁一人大步流星而來,堪堪攔在車前,便道:“這位公子,麻煩您讓讓道。”
杜清檀原本靠在采藍身上假寐休憩,聞聲睜眼,便看到獨孤不求高高的個頭杵在車前,半俯了身子盯著她瞧。
“是你啊!”杜清檀眼風一掃,已將獨孤不求全身上下掃了個遍。
身上還是那件舊袍子,不過漿洗過了,靴子換了一雙,好歹沒露腳趾頭了,卻似乎有些不大合腳,可見其境遇並沒有好太多。
獨孤不求抱著手臂靠在車廂上,注視著她道:“這是痊愈了。”
“托您的福,好的差不多了。正想著什麼時候能遇著您,好把之前欠的工錢付了呢。”杜清檀示意采藍給錢。
正如采藍擔心的一樣,她也害怕帶著這麼一大包錢在街上走,萬一被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