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來,轉眼就是十月。
杜清檀在宮中則協助程尚食,將禦膳一事打理得明明白白。
出宮則將太醫署兩個醫女班教得清清楚楚,再又抽空去梁王府給梁王調理身體。
在她的精心調理下,梁王身體肉眼可見地變好,雙方關係從一開始的不得不屈就,竟然也緩和到可以閒談幾句。
她不算是會來事的那種人,但處事極有分寸手段,也有見識,與人相處起來很愉快,是以也算過得風生水起。
人們提起杜司藥,總要感歎一番,有真本事又會做人,真是走到哪兒都不怕。
十月初六日,第一屆短期醫婆班完成學業,太醫署將這些人記錄在冊,算是給了一個官方認可的身份。
李岱極為高興,特意設宴犒勞眾人。
杜清檀和孟萍萍作為唯二的兩位女醫,自是收到不少敬酒。
這其中,固然有部分人是真心實意,也有人是看不慣她們的女子身份,有意趁機為難。
孟萍萍不勝酒力,又口舌笨拙抹不下臉麵不能拒絕,便隻悶著頭喝,很快就不行了。
杜清檀看不下去,接連替她擋了好幾杯,當真麵不改色,談笑自若。
眾醫官見杜清檀酒量驚人,不由都來了幾分興致,一窩蜂地圍上去就想把她灌醉。
杜清檀又豈肯吃這種虧,當即“哈哈”一笑,正要“借酒裝瘋”收拾人,就聽李岱冷冷地道:“你們是不是嫉妒杜司藥很久了?”
眾醫官被嚇了一跳,驚疑不定且尷尬:“殿下何出此言啊?”
李岱冷道:“她在宮內當著差,按點就要回宮,你們非得把她灌醉,是想她死嗎?”
周醫令見他神色難看,是真生了氣,當即站出來道:“是咱們想得不周到,還望杜司藥勿要見怪。”
“不會,不會。”杜清檀才不會見怪呢,她隻會真動手弄人,不過李岱說出這種讓大家都尷尬的話,多半也是醉了。
需知,食醫與藥醫雖有相通的地方,卻也有很大不同。真正出色的藥醫們完全沒必要嫉妒她。
張醫令眼珠子一轉,笑了:“杜司藥,殿下如此愛惜你的才能,多有庇護,你很該敬殿下一杯。”
今日開席,杜清檀確實也還沒敬過李岱,說不過去。
她欣然同意,拉了孟萍萍一起:“我二人能有今日,多虧殿下。”
孟萍萍已然半醉,聞言隻是安靜地笑,倒顯得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李岱安然受了二人敬的酒,一飲而儘,然後說道:“時辰不早,你二人可早些回去。”
張醫令拎著酒壺過來,笑道:“正是,我這裡派人護送二位,不過,在走之前,還得再敬殿下兩杯才行。”
不由分說,便往李岱、杜清檀、孟萍萍杯中注滿了酒。
杜清檀剛才耍了個小心眼,她和孟萍萍用的都是小杯,這酒也非燒春,不烈,再喝一杯死不了人。
於是她痛快地一飲而儘,亮了杯底,其實也有幾分想和李岱緩解關係的意思。
畢竟自從上次琵琶事件之後,李岱很長一段時間見了她,都黑著一張臉。
雖未在明麵上打壓她,但天天看著這麼一張臉也怪難受的。
孟萍萍見狀,便也跟著喝了。
李岱的卻是一個犀角荷葉杯,容量得有杜清檀那個小杯五六倍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