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喝得已經不少,但不能總在杜清檀麵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認輸認慫。
於是他也垂著眼,一口喝光杯中之酒。
張醫令笑著,又上前注滿三人酒杯:“第三杯。”
杜清檀毫不猶豫地又喝光了。
孟萍萍也喝了,然後就有些腿軟頭暈,輕輕靠在杜清檀身上小聲道:“我不成了,要回家。”
李岱皺著眉頭將荷葉杯中的酒一口飲儘,揮手命令杜清檀和孟萍萍:“回去罷。”
張醫令笑道:“車馬已然備好,二位慢行。”
杜清檀和孟萍萍一起走出太醫署,果見門口停著二輛馬車。
果仁和孟萍萍的婢女彩鳶各自候在車上,見她二人出來就上前去扶。
杜清檀尚且清醒著,隻交待彩鳶:“回去後記得給萍娘喂一碗醒酒湯。”
彩鳶笑道:“沒問題,您就放心吧。”
馬車起步,晃晃悠悠的,杜清檀覺著頭暈難受,便往果仁身上靠了:“我有些不大舒服,你幫我按按這幾個穴位。”
果仁應了,邊按邊道:“您不該喝這麼多的,在宮中當值,醉醺醺的回去怎麼好?”
杜清檀皺著眉頭道:“我沒有喝多,那酒也不濃烈,這是不知怎麼了……”
說著說著,她的眼皮不受控製地耷拉下去,整個人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果仁驚慌失措:“停車,停車,折返太醫署!杜司藥生病了!”
車夫回過頭來,淡淡地看向她二人,默不作聲地調轉了車頭。
到了太醫署,果仁慌慌張張地下了車,叫裡頭供職的女性雜役來抬人。
才剛把杜清檀抬進去,就見孟萍萍的車也折返回來。
彩鳶遮遮掩掩地下了車,說道:“孟娘子醉了,得尋個地兒給她稍微緩一緩,否則回到家裡非得挨罵不可。”
與此同時,李岱不勝酒力,起身往後頭去,隻想找個地方歇一歇。
聶公公皺眉痛罵張醫令:“就他事多,倒把殿下給灌醉了。”
李岱搖頭不語,倒也沒有不高興。
是他自己心情不好,前途不明、官場失意不為其說,情場亦是不得意。
這才酒入愁腸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在太醫署中有單獨屬於自己的值房,裡頭鋪蓋衣物家私一應俱全。
聶公公鋪好床鋪,再幫他鬆開腰帶袍服,扶他躺好,取濕帕子擦了臉,便去外頭尋人熬製醒酒湯來。
李岱雙目緊閉,直挺挺地躺著,混混沌沌,思緒萬千,忽然一股甜香襲來,便覺渾身燥熱不堪,難以忍受。
他皺起眉頭,想要叫人拿冷水來,可怎麼都沒人應答。
他掙紮著起身,踉蹌著要走出去,就聽隔壁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響動。
細聽了,竟然是女子斷斷續續的低吟聲,於是所有熱血儘數衝上一處,難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