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機(2 / 2)

會踏入魔界的人除了魔修和過來當奸細的正派人士外,就隻有不被外界所容的作奸犯科的人或者身敗名裂的人,他們當中不管是誰都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因此魔界的城鎮比外界的城鎮看守得更嚴。

尤其在這個正魔兩邊關係白熱化的特殊時期,魔界的城鎮更是嚴防死守,連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去。

如此情況下,羋陸和斛律偃想要進去的話,想必得費上一番功夫。

可惜羋陸踏足過的地方有限,更是第一次來到魔界,他在魔界裡行走就是兩眼一摸瞎,對於如何混進魔界的城鎮,他連紙上談兵的經驗都沒有。

羋陸日思夜想,實在想不出法子,乾脆眼一閉、心一橫,拉著斛律偃就向最近的城鎮走去。

他們去的那個城鎮名為齊城,規模不大,卻占據了交通要道,千百年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自然而然地造就了齊城裡發達的娛樂產業。

哪怕羋陸久居深宅,也從各個地方聽說過關於魔界齊城的事。

聽說齊城的有個彆名叫花城,裡麵的花樓數量多到每走五步就能看到一家,而且幾乎每個花樓裡的姑娘都長得國色天香,可以說是各個賽貂蟬。

羋陸還聽說,魔界之花晚姬便是從齊城裡出來的。

他們來到齊城的城門外,看到城牆高聳入雲,十來個魔修正井然有序地城牆上來回行走地巡邏。

城牆下麵時不時有人要進城。

但看守城門的魔修們沒有下去開門的意思,而是表情嚴肅地盯著下麵的人挨個走入結界。

隻要結界沒反應,便代表進城的人沒有問題。

躲在暗處的羋陸眼睜睜地看到這一幕,一時半會兒心都涼了一截。

倘若齊城是人工放行,他和斛律偃還能找個機會混進去,可眼前齊城使用結界檢測路人的身份。

如此高科技的方式……

讓羋陸想起了乘坐地鐵或者登機時過的安檢,真是人不在現代,卻恍若還在現代。

操……

羋陸煩悶地抓了抓頭發,忍不住暗罵一聲。

他和斛律偃坐在城門外麵的一處茶攤上,茶攤生意不錯,他們周圍的桌子都坐滿了人——畢竟不能進城的人並非他們兩個。

在這裡,羋陸多少有了些找到同類的欣慰。

“你確定晚姬還會回來?我看不見得,估計晚姬都在外麵玩得連自個兒的根在哪裡都忘了。”

右邊的桌上冷不丁傳來一個男人抱怨的聲音。

“你這話就說得有些過了。”坐在男人旁側的白發男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也知道晚姬的情況,她的修為停了那麼久,再不出去找找機遇的話,難道要在齊城耗到人老珠黃嗎?”

男人冷笑一聲:“找機遇?你還真信了她的說辭?”

白發男人反問:“不然呢?”

“你怕是沒聽說過吧,四年前,晚姬還在外麵的九堯縣裡辦了一場比賽,誰能第一個穿過九堯縣附近的那個萬蛇坑,她就答應那個人任何一個條件。”

“什、什麼?”白發男人震驚到結巴,“此話當真?”

“我的下屬親眼所見,還會有假?”男人道,“我的下屬還打聽到,後來有一個少年第一個走出萬蛇坑,被晚姬當場示好,結果那個少年拒絕了。”

“什麼?!”

“對了,那個少年叫斛律偃來著。”男人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知道斛律偃吧?正是近幾年來把正派攪得天翻地覆還滅了整個藥宗堂的斛律偃。”

“什麼?!!!”

白發男人目瞪口呆,良久說不出話來。

坐在對麵的男人喝完茶便走了。

不一會兒,另一個和他相識的男人坐到了同樣的位置上。

白發男人終於從滔天的震驚當中掙紮出來,他慌忙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他們這邊,便壓低聲音開口:“你知道嗎?晚姬曾經在外麵辦了場招親大賽,招到了斛律偃,結果被斛律偃拒絕了!”

“啊?!”男人的震驚程度不比白發男人少,“當真?”

白發男人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剛聽說的,千真萬確!”

很快,又一個男人坐到他們那桌,其餘兩個人立馬圍上前。

“大消息大消息!晚姬和斛律偃訂過親!”

“哈?”新來的男人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的假的?”

白發男人道:“你知道晚姬曾在九堯縣附近的萬蛇坑裡舉辦招親大賽的事吧?”

“招親大賽?”新來的男人回憶了一下,雖然覺得“招親大賽”這個形容詞有些怪異,但仔細想來也沒什麼不對,便點了點頭,“的確聽人說過。”

“他們就是在那場招親大賽上定情的。”白發男人說得繪聲繪色,“斛律偃是第一個走出萬蛇坑的人,晚姬對他一見鐘情,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本來斛律偃拒絕了好幾次,可架不住晚姬的熱情,便答應了。”

旁聽的羋陸:“……”

他算是知道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了。

三人成虎,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

聽到後麵,隔壁桌已經聚集了七八個湊熱鬨的人,而晚姬和斛律偃你追我逃、你逼我躲的虐心虐身愛情故事也發展到了他們第五十次分手的節骨眼上。

羋陸有些聽不下去了,噌的起身,正想去阻止那個還在胡說八道、胡吹海吹的白發男人,卻聽得啪的一聲響,一條長鞭破空甩去,結結實實地打在外麵那個人的背上。

那個人的後背瞬間開花,嘴裡發出慘烈的叫聲:“啊啊啊!是誰!”

其餘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就連白發男人的說話聲也戛然而止,他們齊刷刷地抬頭看去。

隻見一個黑發高束、臉色雪白的高個青年手持長鞭站在他們身旁。

青年眼眸烏黑,其中不摻雜任何情感,平靜地看向他們時,仿佛在看幾個死人。

這樣的眼神讓他們感到極其不舒服的同時,內心深處也莫名湧出幾分畏懼。

幾個臉色發青地擠在一起,最後是方才挨了一鞭子的男人憤怒咆哮:“你誰啊?你找死嗎?你敢打我!”

雖然男人的氣勢很足,但行動上隻是反手捂著受傷後流血不止的後背不敢上前。

斛律偃看也沒看痛得麵部扭曲的男人一眼,冷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白發男人:“我要打的是他,其他人不想挨打,就給我走開。”

白發男人猛地一抖,下意識往其他人身後躲去。

斛律偃抬腳上前,手中長鞭一甩,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響:“誰擋在前麵,我就打誰。”

說罷,又是一鞭子甩向最近的人。

那個人慘叫著往旁躲去。

白發男人見狀,嚇得臉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趕緊喚出本命法器,可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動作,便有長鞭纏上他的本命法器。

下一瞬,本命法器從他手裡脫離,被長鞭像扔破銅爛鐵一般地扔到地上。

白發男人身形一僵,驚恐地看向斛律偃,張嘴剛要開口,就硬生生地迎麵挨了一鞭子。

鞭子打在白發男人臉上,抽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白發男人禁不住劇烈的疼痛,倒在地上,捂住臉左右翻滾,嘴裡發出尖銳的嚎叫,猩紅的臉從他的指縫間溢出來。

剩下的人本想仗著數量優勢上前,可轉眼瞧見這幅情景,又不約而同地打起了退堂鼓,就連方才挨了兩鞭子的人也隻是惡狠狠地瞪著斛律偃。

茶攤裡的所有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他們仔細打量斛律偃和羋陸的長相,發現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至少他們在齊城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就在他們對他們的身份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中驀地響起一聲驚呼。

“你們看!那是不是仰容姑娘的馬車?”

“對對對!我見過仰容姑娘的馬車,就是那輛!”

“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如此近距離地和仰容姑娘擦身而過,我死而無憾了!”

原本安靜下來的茶攤頓時熱鬨起來,猶如開水煮沸一般,發出吵吵嚷嚷的聲音。

呼喚聲此起彼伏,之前還擠在斛律偃周圍看熱鬨的人一哄而散,全部朝著道路邊上湧去。

隻有幾個女魔修一臉似笑非笑地站在後頭看熱鬨。

相較之下,原地不動的羋陸和斛律偃倒是顯得有些異類了。

聽到“仰容”這兩個字後,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白發男人拚儘全力朝路邊爬去,他臉上鮮血淋漓,嘴裡喊著“仰容”的名字。

羋陸起身,順著人群的目光望去。

隻見進城的路上緩緩駛來一輛精致的馬車,馬車外麵隻有一個車夫,那個車夫似乎對大家的瘋狂習以為常,目不斜視地趕著馬車往前走。

但從茶攤前麵路過時,車夫無意間瞥見了地上滿臉鮮血的白發男人,一陣詫異過後,車夫身形一閃,竟然直接出現在了白發男人麵前。

車夫二話不說從乾坤袋裡拿出藥粉灑在白發男人臉上,等白發男人的臉止住了血後,車夫才輕手輕腳地把白發男人扶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車夫問道,“發生了何事!”

白發男人眼淚直流,哭道:“阿簡哥,我想見仰容姑娘。”

車夫有些為難:“這……”

“阿簡。”一道悅耳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應該就是那個仰容姑娘的聲音,她道,“你把他帶上來,讓我看看。”

車夫正色道:“是,仰容姑娘。”

說完,車夫抱起白發男人,又倏地身形一閃,抱著白發男人一起進了馬車。

路邊的人便眼巴巴望著仰容的馬車,豎著耳朵聽裡麵的動靜,可惜裡麵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一點說話聲都聽不見。

等了許久,那個叫阿簡的車夫再次出現,讓眾人詫異的是,他居然閃身到了羋陸麵前,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想見你一麵,不知公子能否賞臉?”

“……”從頭到尾都隻是個背景板的羋陸愣了半天,指了下自己,“我?”

“是的。”阿簡口吻篤定,“正是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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