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著往飛行法器裡走時,斛律偃愣愣看著自己和羋陸十指相扣的手。
緊接著,他高束黑發下的耳朵染上了一層薄紅。
鬱水卉和隨從們眼睜睜看著飛行法器起飛,確定裡麵的人聽不見她們的說話聲後,一個隨從才出聲歎道:“城主夫人可真是容易害羞啊。”
另一個隨從笑著附和:“是啊,畢竟在喜歡的人麵前嘛。”
鬱水卉慢慢露出了然的表情。
不久前斛律偃坦坦蕩蕩地在她一個女人麵前說出那些話,我還以為斛律偃在那方麵的事上所知甚少,才連一點害臊都感覺不到。
現在看來,人家哪裡是不懂?隻是在喜歡的人之外的人麵前毫無感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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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羋陸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斛律偃和鬱水卉悄悄說了那麼久的話,他還是多少有些好奇。
可要他問出口的話,他又實在拉不下臉來。
剩下的路途中,羋陸一想到斛律偃和鬱水卉說的那些悄悄話,就忍不住地好奇。
他仔細回憶了一遍原書的劇情,斛律偃的後宮成員確實不少,可怎麼著也和鬱水卉沾不上邊,要知道鬱水卉已經三十多歲了,斛律偃才十八九歲呢!
但合歡宗裡確實有個斛律偃的後宮成員之一,倘若他沒有攪亂劇情的話,也許斛律偃和那個合歡宗的姑娘早已牽扯不清了。
難道是鬱水卉想要把那個姑娘介紹給斛律偃?
這麼想也不對——
斛律偃好歹還頂著城主夫人的名頭!
羋陸想來想去,始終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抵達齊城後,羋陸和斛律偃要先去無妄幫看看情況,顛簸的馬車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羋陸等到機會,扭扭捏捏地開了口:“那天鬱宗主把你單獨喊走,是跟你說了什麼嗎?”
聽他這麼一問,斛律偃竟然愉快地笑了:“你吃醋了?”
“……”羋陸猛地一愣,臉上唰的一下紅透了,條件反射性地搖頭否認,“沒有!”
斛律偃歪頭看他,眼中笑意多得似乎快要溢出來:“那你為何問我這些?”
羋陸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在乎這件事,甚至一路上都在想這件事,他讓這件事占去了他太多的心神,可他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想法。
他隻能左右自己的死鴨子嘴硬:“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斛律偃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羋陸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心虛,強迫自己直視斛律偃的眼睛。
他們四目相對。
良久,斛律偃哦了一聲。
羋陸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頓時滿頭問號:“還有呢?”
斛律偃看上去比他還疑惑,反問道:“還有什麼?”
羋陸抿了抿唇,經過一番糾結後,他豁出去了:“那天鬱宗主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他有些緊張,五指緊攥外衣,把本來平整的布料抓得一團亂,生出許許多多的皺褶。
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覆蓋上了他的手背,手指嵌入他的指縫之間,讓他攥緊的五指緩緩鬆開。
斛律偃的拇指在羋陸的小拇指旁側若有似無地摩擦,略微冰涼的觸感起到了很好的降火作用。
在斛律偃的小動作下,羋陸心裡那團橫衝直撞的火焰居然消停了下來。
“我怎麼會有事瞞著你?隻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我的所有,你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斛律偃情不自禁地親了親羋陸的臉頰,低聲說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候到了,我再給你看她給我的那些東西,好嗎?”
“東西?”羋陸驚訝道,“她給了你東西?”
斛律偃笑著嗯了一聲。
羋陸好奇極了。
鬱水卉給了斛律偃什麼東西?似乎也沒什麼好給的東西。
而且鬱水卉為何突然給斛律偃送東西?明明他們之前毫無瓜葛。
羋陸感覺抓心撓肺,恨不得直接鑽進斛律偃的腦子裡尋找答案,斛律偃不說,他也毫無辦法。
他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是——
幸好鬱水卉沒有給斛律偃和那個合歡宗姑娘做媒的意思。
不然……
羋陸頓了許久,都想不出“不然”後麵的話。
他也隻有眼巴巴地望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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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無妄幫呆了幾天才打算接著離開。
離開那天,嚴扶和仰容特意過來送彆他們。
嚴扶還以為他們計劃直接去京城拿回七星昆侖劍,卻聽羋陸說先要去接一些人。
仰容躲在嚴扶身後,隻露出半顆腦袋,她好奇地問:“少爺,你們要去接誰?”
羋陸道:“原是藥宗堂的一些新弟子,跟著我們離開藥宗堂後,便一直跟隨我們左右,我們向他們承諾過安定下來後會把他們接走。”
“原來是藥宗堂的舊人,難得城主大人如此費心了。”嚴扶提醒道,“恕我多嘴一句,藥宗堂立場不明,一邊自詡魔界宗門,一邊跑前跑後地為正派辦事,哪怕隻是入門不久的新弟子,也不一定毫無異心。”
羋陸點了點頭:“我們懂的,多謝嚴閣主提醒。”
嚴扶見狀,便知羋陸早已做好打算,也就不再多勸,他後退一步,朝羋陸拱了拱手道:“前方路途凶險,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還得多加小心才行,我還有要事需辦,就不陪兩位前行了,我在這裡等待兩位回來,並事先替城主大人安排好坐上魔尊之位的大典。”
羋陸感激道:“有勞。”
走時,仰容突然冒出一句:“少爺,你可以幫我們留意一下外麵的白石嗎?若有多的,還要麻煩少爺幫我們帶回來。”
羋陸不是第一次從仰容嘴裡聽到白石這種東西,應下之後,他問道:“你們需要多少白石?”
“其實我們手上的白石差不多夠了,隻是煉製白石的過程難免出現差錯,會浪費一些白石,所以我們得再備一些,多多益善。”嚴扶回答了羋陸的話。
羋陸道了聲好。
“實在抱歉,為了一些私事麻煩你。”嚴扶垂眼看著地麵,語氣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失落,“我女兒失蹤多年,如今不知道是生是死,她身上唯一帶著的便是她母親留下的白石墜子,她一般不會輕易將墜子送給旁人,左右我找不到其他尋找她的法子,便煉製一條一樣的墜子感應一下她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
羋陸低歎口氣。
嚴扶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試圖打破凝重的氛圍:“不隻是我的女兒,聽聞司徒家的小少爺也在同一時間且同一地點和我女兒一起失蹤了,當年失蹤的孩子不少,若是他們都被有心人帶去了一個地方,希望他們能相互幫助一下吧……”
話音未落,羋陸猛然想起什麼:“對了——”
他忙不迭從衣領裡拽出一條一直戴著的墜子,遞到嚴扶眼前,“我也有這麼一條墜子,是一個小姑娘送給我的,正是白玉煉製而成的墜子。”
嚴扶渾身一震,死死盯著墜子,反應過來後,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就是它!就是它!”
嚴扶激動之下想要拿走羋陸脖子上的墜子,可他的手指還沒碰到墜子,就感受到了一陣利風刮過。
出自本能的膽顫讓他硬生生地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隻見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刀憑空橫在了他和羋陸中間,隻要他稍微把手往前伸出一點點,鋒利的刀刃便會毫不留情地切斷他的手指。
嚴扶臉上瞬間冒出冷汗,劫後餘生的慶幸讓他心臟狂跳。
還好還好。
還好他停下了。
他咽了口唾沫,順著拿著短刀的那條手臂看去,冷不丁對上斛律偃陰寒的視線。
斛律偃冷道:“退後。”
仰容嚇得當場縮成一隻鵪鶉,趕緊扶著嚴扶的手臂一起戰戰兢兢地往後退去。
等他們退出一定距離後,斛律偃利索地收起短刀,隨後扯斷了羋陸脖子上的紅繩,隨手扔給嚴扶。
嚴扶接過紅繩,霎時熱淚盈眶:“這就是我女兒隨身攜帶的墜子啊!”
他看向羋陸,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羋少爺,你知道我女兒的下落嗎?”
“知道。”斛律偃搶在羋陸之前回答了嚴扶的問題,但他沒有急著說出井蘭的下落,而是冷聲問道,“你方才說,司徒家的小少爺也和你女兒一起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