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 第七章(1 / 2)

盲船 普通的鹿 5585 字 4個月前

趙見初發覺走後門確實有點快樂。

他不知道江畔說了什麼,總之二組沒有再例行公事一天一催屍檢,反而把陳讖送來了。

陳讖扔掉那邊割肝一樣的審訊和沒完沒了的文書,帶著休假般的歡天喜地來辦徐小娥的案子,跑了徐小娥上班的幼兒園,又去聊徐小娥親近的親戚朋友同事。

他們這才發覺,幾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或懷疑過徐小娥在家挨打,相比之下,徐父徐母的否認就顯得更荒謬了。

於是徐小娥的父母又被請來,江畔也跟了過來。

麵對這對父母的不斷否認,趙見初十分挫敗,好話說儘也撬不開嘴,一時火起來,索性把屍檢報告拍到他們麵前。

“這麼大麵積的陳舊挫傷,你跟我說不是打的,難道自己磕的,還能磕到大腿彎去?”

江畔在旁一直沒說話,這會看趙見初上了脾氣,伸手拍拍他的肩叫他坐下,轉而開口對徐小娥的父母說:“你們跟警察撒謊是作偽證,這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到時候因為這個留下案底,你的兒子孫子上大學考公務員都要受影響,三代內直係親屬有案底,這個進了檔案,就是終身的汙點。”

三兩句話讓徐父徐母的臉色立刻變了。

徐母猶豫半晌,終於服軟說實話。

她說去年看過那個家暴打死人隻判了兩三年的案子。當時媒體是這麼報道的,家暴打死的人,因為家暴所以就不能算故意殺人,隨便坐兩年牢就給放出來了。她估計這回女兒出了事,大概就是女婿一時手重,但她實在不甘心女兒就這麼沒了,就想著無論如何不能承認女婿經常打女兒,不想被當成家暴處理,其實他們一直都知道高輝打徐小娥。

徐父坐在旁邊嘟囔了一句:“我早就說彆拿那麼高的彩禮,沒結親就先跟人家結上仇,現在出事了吧?”

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這幾句不知怎麼戳動了徐母,她像被人揪住舌頭拽起來的青蛙,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哭叫,緊接著跳起來抓著包往丈夫身上砸,一邊哭罵。

“你就知道!你就知道!你知道個屁!你到底跟誰是一家子?你以為彩禮要得少人家就謝謝你嗎?彩禮要得少,婆家誰看得起你!背後都要指著脊梁骨說你便宜貨!你媽罵了我一輩子,你現在裝什麼清高!”

徐父躲閃不及,被砸得抱著頭哀嚎,陳讖趕緊去攔住,把徐母拉到一邊。

“瘋婆子淨在外麵丟人!” 徐父低聲咒罵,一麵對著鏡子查看臉上的傷口。他被妻子的包砸出血,被趙見初帶到洗手間洗臉。

趙見初打量眼前這個剛剛喪女的男人:“你們剛才說彩禮是怎麼回事?”

徐父把紙巾摔進垃圾桶,“提親的時候高家說剛全款買了婚房,彩禮想少給點,和三金加起來一共算三萬,小娥她媽死活不同意,說婚房和小娥又沒關係,彩禮必須給八萬八。小娥和高輝也是親戚介紹認識的,大家都是熟人,鬨成這個樣子說出去多難聽,人家還以為我們掉進錢眼裡要賣女兒。”

趙見初又問:“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徐小娥心臟有問題的?”

徐父木著一張臉:“她第一次懷孕後我們就知道了。醫生的意思是讓她先做手術。高家說她有這個毛病兩次都沒懷住孩子。怕她以後都生不了,一開始就想叫他倆離婚,還說讓我們退彩禮。”

“那怎麼不離呢?” 趙見初忍不住把事實點破,把這對父母的臉麵扯了,“你們也知道他一直在打你女兒。”

徐父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小娥跟她媽一樣脾氣倔,不會說好聽話。我早就跟她講不要傷男人的自尊,要給他麵子,有麵子就好說話,她就是不肯聽,非要把人家逼急了動手。你們還年輕不懂事,天天把離婚掛嘴上,那難道是什麼好事嗎?再說離了還不是要結,到時候再還不如這個呢?”

趙見初忍了又忍,終究沒張嘴。橫豎他說不出什麼好話,要是他受害者家屬罵急了投訴他,還要連累江畔跟他一起挨罵。

他最後問:“你們有沒有想過給女兒把手術做?”

徐父那張雕像般沉著的臉終於露出一絲難色:“我兒子馬上也要結婚了,兒媳婦家條件好,彩禮也要得高。小娥那手術我打聽過,做下來也得十幾萬。我們本來就是想著等我兒子的婚事過去了,再給小娥攢點錢。”

徐小娥的父母被送走後,陳讖叫了趙見初一起去證物室。

當天高輝被帶走後,警察把高輝和徐小娥的手機也作為證物帶走了。

“這個手機我們拿到的時候已經鎖死了,找人花了好大功夫,也解鎖不了,強解就會抹掉。” 陳讖簽了字,把東西拿出來,“說是鎖屏密碼輸錯次數太多,被鎖上了。屏幕上的指紋比對也出來了。你猜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