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鳥 第三十三章(1 / 2)

盲船 普通的鹿 5920 字 5個月前

兩個人晚上在江畔家小區裡捧著一隻盒子溜達,很難不顯得有點鬼鬼祟祟。

轉了兩圈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江畔看著趙見初的樣子,“找個垃圾桶扔了吧”這種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終於想起養貓的排屋。

前一天下雷雨,排屋斷了電,江畔打著手電筒去弄電箱。

趙見初找了根粗樹枝,借著車燈在樹下挖了個淺淺的坑,正托著毛巾裡的雛鳥放進坑裡時,天台的燈複亮了。

黃色的光暈從天台一圈圈散開,趙見初蹲在門口樹下,深色剪影中浮動一片白皙,好像浮世繪中的人。

江畔走過到他身旁:“這坑太淺了,過兩天一下雨又得衝出來。”

趙見初握著樹枝慢慢把土撥回去。

“算了”,他說,“這麼熱的天,就算放著不管,被蟲子吃掉也就是幾天的事。”

他搖搖頭。車開到半路時他已經意識到這些行為隻是他的執念在作祟。

“其實對它來說沒有任何區彆。”

他站起來又朝著填平的土坑多踩了幾腳。

把趙見初送回宿舍後,江畔打電話給黃顯光,開門見山:“問你個事,我弟那時候為什麼拉黑你?”

黃顯光提起這件事還覺得很憋屈,“哎我之前不是說過嗎,那天打電話給他,聊了沒兩句他突然就掛了,第二天就發現我被刪了。”

江畔當時是聽過這話,也並沒有不信,畢竟他認識黃顯光十來年,確實沒見過這人有過太出格舉動。

隻是那時他對於朋友追求趙見初這件事有些本能抵觸,覺得刪了也好,其餘事情懶得細問。現在回過味來,明白了那時無緣無故的反感是怎麼回事,再回頭看這件事,下意識覺得和他自己十分有關係,很有必要弄清楚。

“所以你到底說什麼了?” 江畔追問。

“你現在問我——非要說他哪裡不高興,可能是他急著睡覺?我當時還想跟他多聊兩句,然後他就不高興了?” 黃顯光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不是我說,你弟以前這樣嗎?我就記得他不太愛說話,也不像現在脾氣這麼怪吧?”

江畔聽得不大高興了:“你這話說得就招人嫌,難怪他要拉黑你。”

黃顯光平白挨一頓滋,莫名其妙:“哎,我又怎麼你了?再說你怎麼又想起這事了?”

江畔那邊已經把電話掛了。

隔天趙見初要上法醫門診。

他本來算好了時間,等下了門診回法醫中心,正好組織固定得差不多了。沒想到臨下門診前來了一個下麵派出所轉過來的做傷情鑒定的案子。

中年女人領著青春期年齡的女孩兒進門,遞過來一遝厚厚的檢查結果。派出所讓她們來先出個傷情鑒定再立案。

中年母親還想找個女法醫,聽說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女法醫坐班,這才作罷。

趙見初看完檢查結果,基本都是在婦科門診做的檢查,除了引導瓣膜撕裂外,其它檢查結果全是正常。

“案發當時,你們沒有去報案采集體/液嗎?”

趙見初不想表現出一丁點兒的苛責,他也不覺得受害者應該被苛責。但這個問題本身似乎就帶著毒,無論用任何話術包裝,以任何角度拋出,都很難不顯露出責備。

女孩兒和母親顯然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裡無法回避的意味。

中年女人在女兒背上狠狠搡了一把,試圖通過這個動作把某些東西從自己的身上甩出去:“誰知道她為什麼瞞著,要不是我們發現她偷偷買驗孕棒,知道的時候都過去好幾天了。前天我們去派出所報案,人家就讓過來驗傷。”

趙見初已經預感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對方有什麼反應,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來。

“目前從檢查結果能看到的損傷隻有瓣/膜/破/損這一項。如果沒有生物證據,比如對方留下的毛發,題夜,是沒有辦法證明這個損傷是他人外力強行造成的。我這邊就算給你出鑒定結果,也隻能證明損傷的存在,不能說明是如何造成的,也不能說明是誰造成的。派出所在你報案的時候應該也說了,性/侵/案缺了生物證據,很難有結果。”

女人立刻大哭起來,扭過頭去一個勁兒地拍打責罵身邊的女孩兒。女孩兒被迫半舉著胳膊護住頭,麻木地招架著情緒崩潰地母親。

趙見初見這樣子就明白了,約莫就是報案的時候在派出所已經談過這件事,還不死心,想來法醫門診撞撞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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