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更是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不斷遷就,不斷讓步的一天。
而這樣的時光,也是最後一次了。
賀彰明擁著荀洌的腰.肢,慢慢闔上眼睛。
心中卻在琢磨,等荀洌回到中寰後,自己要如何以同小區鄰居的身份登堂入室。
然後再這樣那樣。
最後哄著荀洌認清現實,停止自欺欺人。
這樣想著想著,人還沒睡著,居然就先一步做起了美夢。
突然,幽靜無聲的臥室內,響起一道倦懶低啞的聲音。
“賀彰明……你真的當我睡的這麼死嗎?”
賀彰明唇邊含著的笑意倏地僵住。
他不敢睜眼,隻是把圈在男人腰間的手收緊了些,牢牢勒進自己懷抱裡。
衝著對方的後頸訥訥的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荀洌也沒反抗,甚至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
隻是嗤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說:“當然是……一開始。”
話未說明,但兩人都很清楚。
這指的是冷.戰.時.期,賀彰明每天晚上偷偷從隔壁溜過來睡覺,第二天一大早又偷偷離開的事情。
賀彰明沉默一下,又緊了緊的手臂。
“怎麼不戳穿我?”
荀洌冷哼,閉著眼睛懶洋洋的嘟囔。
“我懶。”
隨即,打了一下賀彰明扣在自己腹.部的雙手。
不耐煩:“鬆開,你勒的我很難受。”
賀彰明聞言,聽話的卸了力道。
卻沒完全放開,還反手抓住了荀洌的手。
一邊強.行.十.指.交.扣,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命令:“睡了,明早還要開會。”
荀洌又“哼哼”兩聲。
不過卻沒有再反駁什麼。
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睡姿,就這樣隨著賀彰明的擁抱,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反倒是荀洌先起來。
大概是一夜甜夢,荀洌今早難得沒有起床氣,也沒有賴床的欲.望。
他躺在枕頭上,盯著看了整整半個月的暗金色天花看了一會兒,然後撐著床榻坐起身。
舒舒服服的靠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沉睡的賀彰明。
賀彰明不知是在做噩夢,還是睡的不舒服。
淩厲濃墨的峰眉深深蹙起,讓他本就棱角分明的冷俊麵龐,在沉睡中也顯得凶悍嚴酷。
但不安顫著的微卷眼睫,卻平添了一抹脆弱。
看起來強大又弱小,危險又可欺。
荀洌饒有興致的觀察著賀彰明的睡相。
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他,以報這幾天心心念念的丟臉之恨。
正在琢磨要怎麼做的時候,賀彰明忽然翻了個身,從正躺的睡姿變成了麵朝荀洌的側躺。
雙臂扒拉一下,猛地抱住了荀洌坐在床.上的的兩條腿。
抱住了不夠,還在臉邊蹭了蹭。
蹭完了又砸吧一下嘴,眉間的溝壑舒展開,睡眠變得香甜起來。
荀洌:“……”
咋的,是缺個抱枕所以睡不好嗎?
他忍著一腳踢飛賀彰明的衝動。
俯身伸出兩根手指頭,捏住了他的鼻子。
很快,賀彰明就因為呼吸不暢,再次皺起了眉頭。
荀洌興高采烈的看著那張俊臉愈來愈紅,眉眼間的神情愈來愈難受。
下一秒,就看到他唇線清晰,形狀漂亮的嘴唇一個翕動就張開了。
還能口呼吸?
荀洌磨牙,又用另一隻手把他半張的嘴巴也堵住。
效果立竿見影,鼻口被堵,賀彰明頓時無法呼吸,很快就擰著眉睜開了眼。
荀洌飛快收回手,不鹹不淡的說了句:“你醒了。”
鳳眸還蒙著層半夢半醒的霧氣,有點茫然的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荀洌身上。
“嗯……”
賀彰明鼻腔發聲,抬手揉了揉眼角:“早。”
像沒睡夠的野獸似的,迷迷瞪瞪還有點可愛。
荀洌喉嚨一緊,彆開目光。
“彆賴了,趕緊起來。”
說著,自顧自的先下了床,汲著拖鞋去洗漱。
獨留賀彰明一人在床.上躺著,看了眼時間,有點發懵。
自己剛醒,怎麼就叫賴床了。
而且,這也太早了吧?
-
荀洌秉著自己既然醒了,那彆人也休想再繼續睡的肮臟思想,早早的把賀彰明弄起來後,很快就後悔了。
兩人洗漱穿戴完畢,相顧無言一會兒,非常詭異的就等一會兒的慶功宴討論起來。
變相的把上班時間提前到了7點半。
可惜對這兩人而言,舊的困難早就解決了,新的矛盾還未出現,區區一個用來怕馬屁吹牛皮的勝利大會,實在沒什麼意思。
討論到實在無話可說後,一起去酒店自助廳吃了個早餐,然後非常默契的分開,前後腳的往賀家金融大廈走去。
前幾天任承聲稱為了人生安全雲雲,忽然特意要求荀洌出入公司一定要走高管通道。
荀洌雖然不解,但還是客隨主便,走起了這個便捷私密的豪華通道。
等電梯的時候,還在琢磨賀家這寫字樓修的,也滿滿的資.本.主.義.惡.臭。
電梯門一開,平日鮮少有人乘坐的貴賓電梯居然塞滿了人。
荀洌掀開眼皮掃了一圈那些各個定製西裝的陌生麵孔。
微微頷首,淡淡說了一句:“你們先上吧。”
他可沒有和很多人擠電梯的愛好。
正等著梯門關閉上行,電梯裡卻有個人開口說:“你就是那個荀洌吧,上來。”
說罷,又對其他人命令:“下去幾個,給他空出位置。”
荀洌一怔,舉目望去。
就見擋在電梯口的兩個黑衣墨鏡西裝男閃了出來,露出了後麵的人。
一眾精英男隱隱是以中間一人為首,左右簇擁著他,恭恭敬敬的站著。
而中間那個人,劍眉鷹目,半灰銀發,一身深黑中山服站姿挺拔。
雖是五六十歲的模樣,卻依舊精神矍鑠,氣勢雄健。
一雙鷹隼似的犀利雙眼,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荀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