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拓跋肆不出麵阻止,想必你也不會拒絕基塗羽納妾,對嗎?”
齊雲淑笑得得體,並沒有因為昭歌這唐突的問題而失態,仍舊是那副端莊大方的模樣。
“基塗羽是南塢的少主,納不納妾,自是看他,我並沒有阻止的道理。”
昭歌拍了拍手中碎食,道:“你如此聰明,懂得以退為進。
我相信即便基塗羽妻妾成群,你也有法子立足,將那些妾室拿捏在手中。”
她頓了頓,望向大殿方向。
“但他是基塗羽,即使你們還未完婚,他也會捍衛你的尊嚴,日後他更會想儘方法護你。
他這人有著南塢男兒的所有好品德,仗義、熱烈、深情。
一旦認定一個人,便不會輕易改變。”
昭歌的聲音猶在耳側,齊雲淑的腦海裡卻回想起,方才基塗羽在大殿上為她據理力爭的模樣。
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被他眸中的真誠有所觸動。
齊雲淑微垂眸,輕聲道: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會記得他的好。”
“不,你不明白。”
見昭歌逼近,齊雲淑下意識後退一步。
看著眼前陌生的昭歌,麵色平靜卻叫人莫名忌憚。
齊雲淑眉梢微擰,道:
“昭歌······”
在她就要踩空之際,昭歌及時伸手拉住她手腕,她保持著這個姿勢,不緊不慢道:
“雲淑,我敬佩你遠嫁南塢的決心,卻也對你的意圖感到不安。
你若是男子,定是個謀略家。隻因時局將你困住,讓你難以施展才能。
我知你遺憾,也想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啟國,幫助你的皇兄。
無論你將來做什麼,基塗羽都會將你護在身後。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做事三思而後行,莫要傷人傷己,方才後悔。”
這話講得太過直白,齊雲淑本以為自己已經將昭歌摸透。
可是眼下她才發現,南塢聖女,絕不是什麼擺設。
世人皆以為她前來和親是為兩國之好,但世人想得太過天真,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盟友。
若是南塢生了異心,她也可從中周旋。
這價值,遠比當聯姻的犧牲品大得多。
這是最天衣無縫的間諜,她竭儘全力隱藏,卻還是被眼前的女子察覺了心思。
昭歌這番話,是在敲打自己。
手上禁錮的勁鬆開,齊雲淑倒是對昭歌更加好奇了。
光是一個聖女,對於眼前的女子來說,過於屈才不是?
既是聰明人之間的談話,也不必再藏著掖著,她笑了笑,道:
“聖女殿如此得民心,卻從未聽過對南塢皇室取而代之的念頭。你的堅守,亦令我佩服。”
昭歌看穿她的心思,淡聲道:
“南塢子民忠心於自己的信奉,未來繼承人和聖女交給天意抉擇,每一代的聖女都儘心輔佐苗王,我亦如此。
離心之術,在這兒不可取。”
齊雲淑眸色微閃,後知後覺自己中了計。
難怪會將相聚的地方選在聖女殿,本以為她是為了見拓跋肆。
如今看來,自己一直被眼前人誤導。
昭歌是故意讓自己看到聖女殿的輝煌,哪裡是她動了心思,分明是昭歌故意誘導她動心思。
眼下等著她主動把話說開,反而被警告不要妄動。
她還未來得及布棋,昭歌便已經將棋盤掀翻,真是蠻橫又霸道的破計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