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杜敬霆)(不為人知的過往...)(2 / 2)

怦燃心動 時玖遠 6359 字 7個月前

他是唯一一個把我氣哭過的男生,在初三畢業那年。

上了高中後我們再也沒說過話,有時候我會猜想,殷佐以前故意不寫作業,和同學打架,是不是為了引起他爸媽的關注,或者讓他爸媽回來看看他,隻是後來他大概迷失了方向,越走越歪,我們以前的蘇老師說過,殷佐是屬於老天爺把飯喂到他嘴邊,他都不屑吃的那種人。

到了高中,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他肯進籃球隊,我挺驚訝的,他的成績可能也上不了什麼好大學了,所以蘇老師,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幫忙和岑教練說一聲,不管怎麼罰他,罵他,但是請不要放棄他。

我家裡已經安排好了,畢業後我要去國外讀大學,以後我也就真的管不了他了。”

唐沁臉上的神色淡淡的,好似很多情緒都藏在了心底,蘇一燦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她立在唐沁身旁,在揮汗如雨的球場邊,在場館內無數光束下,在周圍一陣陣喝彩的掌聲中,她的心情也跟著波動。

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話,馴服一頭獸,必須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可一旦馴服了,就得對它負責,因為你會成為它的全部。

手機響了,蘇一燦拿出來看見是餘校長的電話,她剛接通,餘校長的嗓門就傳了過來,直接質問道:“殷佐今天又怎麼回事?”

蘇一燦回過身大步朝外走去,站在場館門邊解釋道:“的確出了點狀況,但殷佐已經在場上了,而且……”

話未說完,身後呼聲震響,蘇一燦就這樣拿著手機轉過身去,忽然一張路線圖直接映在她眼前,她似乎在哪看過,這是一種組織橫向掩護攻擊的方法,防守者不斷縮短和持球者的距離,破壞持球者的傳球路線,從而場中出現了一種菱形群體防守術,北中教練大駭,宋翰的汗水從額上滴落到地板上,手中的球來回運送之間,天衣無縫的防守讓他找不到任何突破口,逼得他直接出手三分。

而後的一幕,蘇一燦眼睜睜看著殷佐原地拔高一米多,身體在半空中猶如繃直的弓,帶著氣吞山河的氣勢,一個狠狠的蓋帽,那預判、果斷和力量融為一體,所有人都昂起頭,哨聲響起,全場起身沸騰,滔天的掌聲壓過了聽筒的聲音,蘇一燦感覺有細微的電流蔓過皮膚,她汗毛炸起,對著電話裡的餘校長說:“贏了,我們贏了,贏了北中。”

餘校長在電話中也愣了幾秒,大笑出聲。

這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決,是一場超越比賽本身的較量,更是一場完美的視覺盛宴。

而這場比賽出自一個郊區的兩支隊伍,在今天這個球場上,同時發揮出超常的水平,下半場快節奏的競技將比賽的看點直接推滿。

誰也想不到鳳溪那個連主城區都算不上的小地方,居然隱藏了兩支爆發力如此強大的隊伍。

場內呼聲震天,蘇一燦也跟著心潮激蕩,唐沁的眼裡充盈著閃動的光,轉過身對蘇一燦說:“蘇老師,那我就先回去了。”

蘇一燦回過神來看著她:“等下和校車一起回吧。”

唐沁搖了搖頭:“不了,我先回去,還能趕上下午的課。”

說完她便直接走了,沒有再多做停留。

蘇一燦剛邁開腳步準備往隊裡走,原本夾在腋下的筆記本突然掉落,她彎腰撿起本子時,那張紙掉了出來,她赫然看見了用黑筆潦草畫著的戰術圖,她猛然把紙撿起來,突然知道剛才的熟悉感哪來的了,是了,她看過岑蒔給他們講解過這種布局的利弊和適用情況。

當時她隻是隨便一聽,他們訓練的時候她並不在場,然而今天當這個團體戰術突然呈現在她麵前時,她瞬間感覺熟悉無比。

她再次看向手中這張紙,這是那次岑蒔給她的會議記錄,上麵的英文詞彙花費了她大量時間才搞明白,還因為幾個歪七扭八的符號問過他,結果他說這不是符號,是漢字。

迎著場館巨大的LED燈,蘇一燦將這張紙舉到眼前,重新朝那幾個鬼畫符的漢子看去,直到目光瞥到那條橫線上,才突然反應過來那可能並不是橫線,而是一個“一”字。

她的瞳孔瞬間收縮著,幾個字拚在一起是“信我一次”。

她拿著那張紙,心臟劇烈顫抖著,隔著無數雷動的掌聲,滿場飛奔的球員,在興奮的呐喊聲中朝對麵望去,岑蒔依然立在場邊,被所有隊員包圍著,白色打底衫下是一條黑色的長褲,乾淨利落,直擊人心。

蘇一燦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燃燒,那跳動的聲音清晰地撞在她的耳膜上,多少年了,她沒有這樣為了一個人怦燃心動。

這個能為了全隊飽腹半夜一個人騎車出山的男人,這個情願自己餓著肚子也保證所有人餐食供應的男人,這個將七零八落的校隊重新組建力挽狂瀾的男人。

這個明明自己遍體鱗傷也非要拉著她重見光明的男人,這個在她灰暗的前路為她點起一盞燈的男人。

他們之間橫著難以跨越的世俗,距離,年齡,可在這一刻,她想勇敢衝一次,她依然不確定這不可能中會不會存在可能,但生命尚存,她又憑什麼放過一絲可能。

岑蒔轉過視線,隔著遙遙的距離望向她,蘇一燦眼裡浮起激動的淚水,對他露出最動人的笑,燃了前路,燙了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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