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拍在兩人的手中揮舞,有如刀影。
飛馳而過的網球就像是持刀者斬出的道道刀禪,所過之處甚至傳來隱隱的破空聲。
兩名武士雙手握住刀柄,刀鋒與刀鋒相撞,白刃在空氣中交錯的閃著光。
幾十個來回過去,他們恢複原位。
錚——
一片寂靜中,其中一人的刀哢嚓一聲,從中間斷裂。
帶著寒芒的刀片掉落在地上時,這場網球的爭鋒也落下帷幕。
“這個我就拿走了哦,多謝學長在這幾天裡幫我保管它啦。”
拓也接過千石手中的徽章,心情愉悅的將它放到口袋裡。
剛剛表現出來的攻擊性在比賽結束的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拓也又恢複回先前那副軟萌無害的模樣。
要不是掌心的汗意仍有餘存,千石都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這徽章到自己手裡還沒焐熱,就被它的主人帶走了。
望向拓也揮手告彆的背影,千石苦笑,“真是個了不起的小鬼啊。”
他當然也希望能夠代表國家出戰。
但千石也明白,世界上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賽場上的位置,強者居之。
能以陪伴者的身份參與其中,目送自己的隊伍登上榮譽的殿堂,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拓也沒有聽到這句隱沒在風裡的話,他正兩隻手插在兜裡,緊緊的攥著那枚徽章,腳步匆忙的向下一個目的地趕。
夏日的風吹散了激烈運動產生的熱意,等到抵達目的地時,心裡的燥意也被吹了個通透。
“仁王前輩,你在嗎?”
單手拍在門上,少年人清亮的聲音從門縫隙鑽了進去。
仁王將人帶進來,“拓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宿舍的其他人都趁著太陽的明媚出去了,隻有討厭毒日頭的仁王留在裡邊,倒是方便了拓也。
“前輩,要來一場雙打嗎?一場名為最強的雙打。”
拓也沒有說些彎彎繞繞的話,開口就直擊要點。
小學弟眼中溢出來的火苗幾乎要將仁王燙傷,像是被這種熱烈澎湃的力量所感染,他的心裡也莫名湧出了陣陣的想要證明自己的衝動。
白毛狐狸伸展四肢,懶懶的坐到床上。
他漫不經心的聽著拓也的分析和策略,眼睛裡的認真和專注卻一點一點的鋪陳出來。
後輩侃侃而談到某一個點時,似乎觸及了他的興奮點,讓他從旁聽者刹那變成了討論者,直到時間從指縫中悄悄流逝,他們的商討結束,也依然意猶未儘。
仁王大腦中的亢奮沒有消停,精神依然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正在為這個想法而拍手叫好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抬頭望向拓也,剛準備開口,仁王就錯愕的發現,金毛崽崽的臉頰同樣興奮的泛著粉紅色,甚至因為太過激動,連頭上都泌出了一層薄汗。
啞然失笑,他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這說的倒是挺有意思的,可你怎麼知道明天我們就一定會上場?就算上場,你又怎麼能確定,我們會遇上那兩人。”
欺詐師的腦子很是靈光,一下子就道出了關鍵。
拓也也在他的話想起後冷靜了下來,存留的興奮感慢慢褪去。
預測對手的出場順序,這一點並不難,畢竟教練組們就是需要對它們進行推導,從而排兵布陣。
可前麵的那個疑問確實是很重要。
雖然拓也的禁賽到四強為止,但最終的出戰權還是掌握在三船的手中。
如果三船不願意,他們這些想法哪怕再精妙,也無從施展。
房間裡因為仁王的提問而陷入了沉默。
拓也坐在凳子上,撐著臉默默出神。
他並沒有因為突然澆來的冷水而產生挫敗感,反而對此多了些彆的考量。
靜靜的思索裡幾秒後,他眼中的光忽的亮起,較之之前更甚。
“仁王前輩,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就等著明天在賽場上大展身手吧。”
訝異的看著拓也火急火燎的往外趕,連門都沒有帶上,仁王靠在門前,悠哉的看著消失在走廊儘頭的身影。
“原本以為長大了,沒想到還是冒冒失失的啊,puri~。”
他搖搖頭,輕聲低笑,關上門從床底翻出了數量不少的錄像帶,靜靜的播放起來。
拓也著急忙慌的往外跑,總算趕在第一縷月光爬上樹梢前到達了目的地。
門沒有闔實,但本質上還是乖寶寶的他,就算知道裡邊是三船,表麵上的禮貌還是要做足樣子。
食指輕扣三下,得到裡邊的允許後,拓也才走進去。
“臭小子,你怎麼來了。”
三船正和平等院進行最後的籌議,見來人是拓也後,平等院眉頭輕佻,言語間還帶著意料之中的趣味。
拓也抬起手,將染了些許暖意的徽章亮出來,目光如炬。
“我想在明天的比賽中出場,和仁王前輩對戰德國的兩名職業選手。”
平等院望向拓也,鼻孔中帶出的氣音直截了當的表達出他的不屑。
“真是大言不慚,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答應這種近乎魯莽的請求?憑你手裡的那個隻有11編號的東西?”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拓也直勾勾的看向平等院。
“我們不會為了你一個人的意願,去賭整個日本代表隊的命運。”這次出聲的是一旁的三船。
小組賽上能答應他,不僅是因為想到打磨下一代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