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筆直的站在那裡,誰都能看見他胸口纏著的紗布,潔白的紗布中隱隱透出血漬。
卜銀虎吃了一驚,他條件反射性的大聲說道:“纏著紗布就能裝受傷了?誰知道這紗布底下是個什麼樣子,那血沒準也是塗得雞血鴨血!”
燕蒼梧抿了抿唇,低下頭,一圈圈的解開了紗布。
幾天的時間傷口已經結了痂,醜陋的暗褐色血痂盤踞在男人雪白的胸口,看上去觸目驚心。
崔江濤吸了一口氣,“這是卜勝武打的?”
燕桑榆見到燕蒼梧的傷又哭了起來,這一次多了點真心實意,“就是他打的!他快把我哥都給打死了。”
其實他根本不知燕蒼梧這傷是哪來的,燕蒼梧脫衣服之前,他都不知道他居然受傷了。
卜銀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了。
人都站在麵前了,身上那麼大的口子,這總不能是假的。
他自己的侄子,他難道還不清楚是什麼性子?卜勝武平常仗著他大哥和他的名頭沒少惹事。
雖然他不太清楚其中內情,但直覺來說,這的確是卜勝武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頭疼不已,光是一個卜勝文惹出來的知青事情讓團長抓到就夠讓人頭疼的了,怎麼卜勝武這個臭小子還添亂。
不過隻是打了人到還好,至少沒有搞出人命,讓卜勝武這臭小子道個歉多說說好話,他運作一下還是能過去的。
實在不行,政委要是咬的太死,就把卜勝武那小子送去勞改隊待兩年算了。
反正這事情跟他沒關係,又不是他打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卜銀虎忍不住在心裡罵卜勝武,彆的不會,就他媽一天天的給人惹事。
燕蒼梧眸光一閃,“我這傷是卜勝武讓人打的。相比較我兄弟,我這傷算不得什麼。”
他轉身拉過王老二,“這是我兄弟,原本跟卜勝武一個連隊。他明知道我兄弟是個旱鴨子,還把人從渠溝上踹下去,差一點我兄弟就死在渠溝裡了。”
卜銀虎一下想起來自己為什麼看這個男人眼熟了,這不就是原來他們連隊的王老二嗎?
他死死的盯著王老二,怎麼也想不通他哪裡來的膽子跑到團長這裡來告狀。
這事他是知道的,不光知道……他還動了自己的關係替卜勝武平了這個事,連隊上的戰士平常想要調走相當困難,基本上在一個連隊工作生活十來年都是正常。王老二會被踢到林場去,他是出了力的。
真要細查起來,他也得被拉下水。
王老二本來就對卜勝武一直有怨氣,男人誰還沒點血性?
他為了妻兒躲卜勝武躲到了林場,壓著那口氣,可他卜勝武居然還往他們家鑽。
今天從他們家門口綁了燕桑榆,下一次綁的說不定就是他兒子。
況且他還欠燕蒼梧一個天大的人情,剛剛又吃了知青的東西,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索性豁出去了。
王老二看都不看一眼卜銀虎,他大聲說道:“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嘴裡沒有一句是瞎話。就光是卜勝武把我從渠溝上踢下去的事情,您現在回五連問問,可都是有人親眼看見的。他卜勝武就是個殺人犯,沒什麼他不敢乾的。今天你要是不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兄弟可就沒條活路了。”
團長側過頭又看了一眼卜銀虎,“卜主任,這殺人犯就是你的侄子吧?這些事情你知不知情?”
卜銀虎的臉色鐵青,額頭上滲出汗水。
他這會兒哪敢說知情,隻能支吾著說道:“不太清楚。但這件事我覺得還是需要調查調查,以事實為準繩。”
燕蒼梧說道:“我們兩個大男人倒在其次。團長同誌,一個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的女知青經過組織分配來到了我們林場,她叫白玲,暫住在我家。我更為她擔心,今天卜勝武對她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我擔心她會遭到卜勝武的報複。請您將她調回團部吧。”
王老二附和,“是啊。他卜勝武什麼做不出來,這女知青要是留在我們林場遲早都要被他糟蹋了。”
兩個大人說話,燕桑榆就哭,一個勁的哭,也不是乾嚎。
他是真有眼淚,哭得極富感情,感染著其他聽到哭聲的人都心酸,覺得這一家子肯定是被欺負狠了,小孩才這麼委屈。
崔江濤拉開門,“小王,去將女知青帶來。”
卜銀虎眼前一黑,他卜勝武到底是惹了多少事?
怎麼欺男霸女,他就沒個消停的?不都給他整了個知青媳婦了嗎?還搞人家女知青乾什麼?
崔江濤轉過身來看著卜銀虎,冷笑一聲,“卜主任,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好侄子還能做出多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