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奴才給殿下送過去。”
“多謝。”
微竹站在淨法身後,目光都不敢對上秦誤,出聲說:“殿,殿下,都是奴婢的錯……”
“無事。”淨法聲音鎮靜而平淡,極為安撫人心:“此時錯不在你。”
微竹嗚咽了一聲,對淨法“謝,謝殿下。”
“你回偏殿收拾東西吧。”秦誤說:“叫人幫你,腳程快一些,莫要怠慢。”
“是。”
微竹行了禮,低頭蜷身著退走了。
秦誤和淨法單獨對上,秦誤說:“殿下,微竹是我殿中最聰明明事理的宮人。”
“還希望殿下好好待她。”
秦誤話說得模棱兩可,又摻著難以言明的意,似笑非笑。
淨法卻沒回答他,忽然問:“你昨日在哪?”
“?”秦誤不以為意。
“昨日,你在哪?”淨法重申,目光對著秦誤的眼睛,眼神分明平淡,然而卻又似乎古潭一般,幾乎將人照個徹底:“昨日我記得在我麵前掌燈的是你。”
“昨夜,不是奴才吩咐的微竹送殿下回去的嗎?”
自然不是。是秦誤奉給淨法那杯茶,也是他掌燈送行。
不過昨日秦誤在路上就已經和微竹換了人,那時淨法已經發了藥性,視線模糊,全然分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誰,跟著被燈照見的紅袍就回了主偏殿。
回到偏殿裡,藥性全發,饒是清醒寡欲的聖人也難逃一劫,何況淨法體魄健碩,欲重難填,什麼理法規矩都隻會變成葷黃肚腸。
破了戒就要用一層層的謊言去彌補,謊越多,人越墮落肮臟。
淨法防不住,也阻止不了的。
秦誤極高興。
他終於撕開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和尚的麵皮,教他露出內裡猩紅的欲念來。
他就是不相信,這所謂聖子佛王當真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想女人,愛女人,才是男人的天性。
“我記得是你。”
淨法略微低頭看著秦誤,沒有絲毫懷疑,他平淡冷靜地對上秦誤視線,篤定。
“是嗎?殿下記錯了吧,奴才昨夜守夜,不曾去過殿下偏殿……”
淨法垂目,眼前人有絕頂的皮相,拙劣的謊言,歹毒心腸。
說謊成性,毫無道德,手段卑劣,剛愎自用,自負好強。
品性之卑劣世間罕有。
然而淨法記得,昨夜在行苑走廊上,略微散開的檀香。
一夜過去,秦誤身上的檀香早已經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馥香,始終同他的暗香糾纏,難舍難分。
昨夜去哪了。
和誰在一起。
淨法扣動佛珠,道:“無事,是我記錯了。”
淨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