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修)(2 / 2)

高門棄婦 不落言笙 5586 字 4個月前

“自然不是,今兒個十五,依著規製來說,本就是要去太太屋裡的,姨娘還是莫要壞了規矩。”王媽媽伸手往回示意,梅臻兒這下掛不住臉了,卻仍舊想刺兩句:“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二爺去何處竟輪到媽媽來管了。”

王媽媽下巴微微昂起:“自是輪不到老奴管的,但姨娘也是做奴婢的,莫要僭越了主子們的事兒。”

蛇打七寸,梅臻兒氣得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恨恨離開了。

王媽媽暗自啐了一口,也甩著帕子離開了。

暗影幽深,隻餘一紙窗欞內亮著昏黃的燭光,深冬的風寒聲遮蓋了腳步,簌簌風雪中,廊廡下一道窈窕身影提燈而來。

孟禾鳶提心褪下了帷帽,叩響了房門,她有一雙極為漂亮纖細的手,瞧著便是從小精心養出來的嬌人兒,如水蔥般鮮嫩,在遙遙夜色下,風雪裡,有種水光粼粼美。

“誰?”屋內低沉聲響起。

“是我。”孟禾鳶簡短回答,似是覺得有些敷衍,又說:“我……叫小廚房燉了豆腐羹,官人飲些罷。”她的剪影被顏韶桉從屋內凝視,良久,顏韶桉鬆了口:“進來罷。”

孟禾鳶短握了一下手,冰霜凝在了長睫上,推門而入,屋內溫暖慰帖,打開屋門時無意卷入的風雪帶來了一絲寒氣,她很快的關上了屋門,再轉身時神色如常,抬眸對上了顏韶桉深如濃墨的眸色,黑的不摻一絲雜色。

她突然語窮,幸而顏韶桉遞了台階:“今夜風雪大,怎的來了。”他似有若無的低著頭,語氣並無不妥,仍舊是平日淡漠寡言的模樣。

就是這樣一個模樣,叫孟禾鳶生了迷茫,以為他同旁的夫君是不同的。

“官人這裡到底不如堂屋妥帖,今夜天冷,吃些熱熱的羹湯暖了身子好歇息。”孟禾鳶斟酌著措辭 ,太低三下四的事她做不來,但是又不想同顏韶桉隔閡太久,麵子上也不大好看,二人總歸還是夫妻。

顏韶桉沒說什麼,孟禾鳶便上了前揭開了食盒,把豆腐羹端了出來,勺子攪散了些熱氣,她遞到了顏韶桉麵前。

倏然間,大掌握上了她的手腕,炙熱的氣息燙的她手一抖,碗未拿穩,孟禾鳶眼瞧著那碗豆腐羹撒在了書案上,一時怔愣又無措。

顏韶桉垂眸看著她的皓腕,很細,叫他不免想起了太後賞給他的羊脂玉,也是如這般。

“官人……”孟禾鳶試圖說什麼,卻被食指抵住了唇,顏韶桉起身湊近,孟禾鳶應當是沒有發現他冷淡眸色下藏匿的欲望,無情無愛,隻有欲。

甚至於隻是單純的欲望,可以是對她,也可以是對彆人。

顏韶桉妄圖攫取她,卻被孟禾鳶驚醒似的偏開了頭,她沒有忘記過來的目的。

“官人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之處?”孟禾鳶實心眼兒的問:“若是鳶娘哪兒做的不好,官人該是同我說才是,夫妻同體,才可萬事順遂。”她委婉的說道,眼眸希冀的看著顏韶桉。

顏韶桉卻是一番淡淡的模樣,他知道她所謂何來,他本是有那麼幾分愧疚的,顏韶桉自詡並非全然沒把她做的一切看在眼中,也並不想鬨得太難看的局麵。

可眼下……

他落在了孟禾鳶穠麗的臉龐,那張紅潤飽滿的唇上,雖是性子乏善可陳,但不得承認,容貌是極盛的,這八分豔麗的容顏素日裡總是被病弱的氣息掩蓋,不知何時才能窺見一抹豔色。

“你多心了,並無不妥之處。”顏韶桉這般說,孟禾鳶卻仍舊未放下心,模棱兩可的態度才叫人最捉摸不透。

隻是未曾想到,顏韶桉話頭一轉:“今兒個十五,依著規製,該行夫妻敦倫之禮了。”他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卻叫孟禾鳶麵上驚愕。

“我……官人也是知道的,我自小月子起身子便不大好,現如今……”她話沒說死,卻也有些為難。

那一捧柔軟的心臟,抽絲破繭,細細究來,孟禾鳶心中的那點微妙的介意並沒有說出來。

顏韶桉居高臨下,扯了扯嘴角,神情有種漠然的冰冷:“禮不可廢。”他心裡想著,孟禾鳶今夜突然這般前來,為的不就是這事?正合他意,顏韶桉感歎孟禾鳶總算是有了一絲為人妻的自覺。

孟禾鳶自小守禮,還從未出格的談論過,這與她來的目的和初衷是相悖的,但她自覺今日的丈夫有些不一樣,是也進退兩難。

直到被放置在了床榻上,她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羅裙被褪下時身子微微顫抖,燭火投射在牆上一片昏暗的剪影覆了下來,孟禾鳶鴉睫微顫,閉上了眸子。

驀然間,她驚醒一般突然推開了覆在身上的顏韶桉,避開他不悅的眸子,拉起了衣裙,落下一句:“我身子實在不適,再說吧。”便趿拉著鞋匆匆離開了。